安瑾年则站在一旁,将残念捏在手中,眼神晦涩莫测。
宴林侧眸看过去,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蓦地那一汪净水被打乱,红光闪过,残念收回鞘中,他对着宴林微微一笑甚是和睦温婉:“你倒是舍得出来了。”
只是被搭话的人漆黑眼睛十分平静,甚至是冷漠,哪怕听到他的声音也没什么波动,那些藏于深处的恨意也没了踪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
安瑾年微微皱起眉头。
宴林定定的看着他,只是脑子里在想,若是换上那一身红衣,便是那前世的云华仙君了。
不,应该说他一直都是。
不过,披了一层假皮罢了。
想着他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看向周围,淡淡的扫了一圈盯着他的人,这一眼不仅看见了那些旁系,还看见了被林戚拉着不准上前的林炎之。
“不知各位可还想赐教,我们兄弟二人任选其一便可。”
宴仪清听着兄弟二字表情微动,半晌,整个人都柔和了下了。
这围观的众人却是鸦雀无声,你看我我看你的,却无一个人敢开口,方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仪清仙君的厉害,虽说这小公子常年不见踪影,但好歹是剑祖嫡传,又是单灵根,境界自然不俗,即使他们全部围攻,也还有长天剑派那小子。
先不说传出去的名声,单是长天剑派就惹不起。
杀不得,动不了,怎么样他们也是讨不了好处,还不如认怂算了,犯不着为了灵脉丢了性命。
于是他们笑着到:“这小公子哪里的话,我们哪有异议,不过是想开开眼,如今已经见识二位风采,自然不会妄议。”
“对对没错,还请小公子不要见外,都是自家人,以后该给的东西,我们一样也不会少的。”
“既然这仙府有贵客在,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一个二个便带着自己门下弟子转身离去,那快捷的速度完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们走的这么干脆倒是让宴林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些饿狼好歹会再拼一拼,结果这么窝囊。
只是那些旁系却还在原地,宴白也还在人群之中,宴林转脸看向领头之人,中年人的模样,浅蓝色的衣衫,额间一条白缎,鼻下留着稍许胡子,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们,见他望过去便往前走了几步。
这人他记得,宴金城,小时候见过几回。
“后生可畏,有你们在,我们也就放心了。”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兄弟二人的目光是一片长者的欣慰与满意。
宴林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您........”
他笑了笑:“放心,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担心有人会趁虚而入对仙府不利,才急忙赶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当然,之前我们没有出手相助,自然也是有理由的....”说着他一顿,目光中露出世俗的圆滑与警戒,“我们也想看看,你们两个嫡系到底有没有本事,守得住这偌大的家业,如今看来,府主教的甚好。”
仪清沉稳内敛,张弛有度,这卿和虽没见他出招,可方才敢直接闯入二人斗法之地,便看得出,心境不低。
这般后起之秀,必定有一番作为。
“如此说来,方才是小侄误会了。”宴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缓步走到宴林的身边:“还请您不要见怪。”
宴金城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是我们没事先打过招呼,与小侄无关。”
“既然那些找事的人已经打发走了,那我们也先留下帮着你处理剩下的事情,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离开不迟。”
宴锦抬手行礼道:“多谢。”
宴林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还未离开的谒金门众人,侧身对着宴锦开口:“那我先离开了。”
宴锦定定的看他半晌,点了点头:“你去吧。”
.....
寄灵阵在栖凤山的大后方,是浩然仙府寄存亡灵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踏入过。
林中树木葱郁古朴,枝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繁盛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周围暗沉沉的,空气里湿气很重,林中零散的竖立着许多石碑,时不时飘过一两个魂力聚集的光点,小路从中蜿蜒而过。
他站在一个和周围风霜侵蚀的石碑不一样的新碑面前,淡蓝色的轻衫被风拉起衣角,与死气沉沉的林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灰暗的光线落在白皙的脸上,衬的眸中黑色如深渊般暗沉,寂静深刻的目光凝视着碑上的每一个字,好一会儿他从怀里摸出一条白缎,绑在额头,跪在石碑前。
“爹爹,卿和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