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染不知道这一去再回来竟会成了永别，他只是在路上堵了一会车，回到家把乌鸡下锅炖煮，再回到老太太房间去看，老太太就躺在床上不会动了。
老太太说过看他哭觉得糟心，所以他没流一滴眼泪，快要滴下来他又仰起头收回去。站在床边久久动弹不得，炉子上的冬菇乌鸡汤已经熬出浓香了。
他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抬起发麻无力的手打电话给柯铭宥，连续拨出去五六个都是无人接听状态。他才打给了徐惠，眼泪一瞬间就蹦出来了，“妈，奶奶没了。”
徐惠和柯正国赶到的时候正入夜，城市里所有的灯都亮了，只有林书染的那套小公寓沉寂在黑暗里。
徐惠跑过去抱住跪在地上已经流不出眼泪的林书染，心疼地抚着他的背脊，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柯正国隐忍地咬咬牙，眼眶也红了。他再来的路上给柯铭宥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一个能打通。再看到林书染和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他感到一顿愧疚。
柯正国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林书染却不答应，抱着床上的早已经冰凉的尸体呼喊：“我奶奶不喜欢医院！”
但是尸体必须运走入殓，徐惠和柯正国就上去拉他。“书染，奶奶已经走了，让她走得舒服点好吗？”
“奶奶不喜欢医院！不要！”林书染歇斯底里地喊着，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脚趾头抠在地板上磨到出血，手上依旧抱着老太太不放。
徐惠百般无奈，对着柯正国大声喊道：“去把那混小子给我叫回来了！”
柯正国放了手，摸出手机又一次打给柯铭宥，打到第三次的时候变成了关机状态，他气得把手机摔碎了。
林书染哭到虚脱，徐惠抱着他不停劝说，“让奶奶走得舒服点好吗？奶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放手好吗？”
“那我要把她带回老家”这是林书染最后的妥协。
徐惠连忙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听妈的话先放开奶奶好吗？”徐惠趁着他松懈下来去扒开他的手，然后让医院的人带走。
林书染依靠在徐惠的怀里，像是一具断了线的木偶，眼睛里的光芒也消失了。他忽然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再也没有亲人了。
凯姗赶来的时候林书染已经不哭了，两眼无神无神地坐在地上。老太太已经被接走了。她看了眼站在林书染身边的两个人，恨得一咬牙，走过去把林书染拽起来。“走，姐带你回家。”
林书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任由着凯姗把他拉起来，失魂落魄地看向凯姗，说：“姐，奶奶没了。”
凯姗忍不住一咬牙别过来，藏起通红了双眼："嗯，姐带你回家。”
徐惠走过来拉住林书染，对凯姗说：“姑娘，还是让书染跟我们回去吧？”
凯姗一挑眉，不悦地看着徐惠，说：“不必，您还是问一下柯铭宥这个大忙人为什么联系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