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眼前似有雾气迷了双眸,俯视永璂清瘦的身子跪倒在面前,他的心底岂有不动容的道理。
为什么他们要一个个都逼着他去面对现实,那是他千方百计想逃离的现实啊!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或许,能支撑他度过余生的,唯有不闻不问,唯有不断逃避。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转了马头,重重得挥打了一鞭,驭马飞驰入林,将众人统统抛在了身后。
眼角的泪滴,迅速地被风干了,没人可以察觉。
只有他知道,自己被孤零零地抛在了荒野里,仿佛被恶狼撕咬着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模糊不堪。
永璂眼看着皇帝扬长而去,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哭嚎道:“皇阿玛,您真的不顾皇额娘和儿臣了吗?”
李玉瞧着,亦偷偷抹泪,上前搀着永璂起身,劝道:“十二阿哥,您节哀,还是回去料理皇后娘娘的丧仪为重啊。”
永璂木然地望着远方,道:“李公公,请您转告皇阿玛,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今,无父何怙?无母何恃?①”
说罢,永璂纵身上马,任眼泪肆意横流,扬鞭卷起一路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