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不管了!”月恹恹使劲摇摇头“言辞,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笑话一样?”可是,她真的觉得青禾好可怜,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能有这样的人生也太不公平了。
言辞愣了一下“不会,这是一段难熬的时光,你能来看望她,她心里高兴。”
“这也是你从她脸上看出来的?”
言辞笑了“你好像有理解障碍,为什么一定要从脸上看,是一种本能的感知说了你也不懂。”
“喂!”月恹恹追上前去说道。“其实,青禾说了这么多,我多少有些能理解她了。在她最难熬的时候,我就像是一个诱惑,如果今天她真的动摇了选择跟我走。就算是能活下去又怎么样,将来也会痛不欲生,靡靡度日的吧。其实我还挺后怕的。”
言辞耐心的听她说完,伸手摸了摸月恹恹的头“你怎么比我家里人还爱操心,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和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是总是把自己当成大人吗,怎么做的事情比小孩还幼稚。”
月恹恹盯着他“我再幼稚,我也比你大,叫声姐姐我听听。”
言辞骄傲的扬起脸“不要。我才没有你这么傻的姐姐。”
“我傻?喂!谁脸皮薄的连个卖苹果的都拒绝不了啊。你也就仗着我脾气好欺负欺负我了!”
言辞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月恹恹挥舞的手臂,然后勾起唇角“但是欺负你的人,我不允许啊。”
月恹恹吸了吸鼻子,两人对视了好久,雪沾衣成为衣服上的点缀,月恹恹的眉心微凉,竟然感觉隐隐发烫。半抬起脸小心的注视着言辞。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就像会发光一样耀眼,这样的人,刚刚对她说了什么?
月恹恹好半天回过神来,挣脱开他的手,一张脸通红“什么跟什么啊,说的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继而言辞忍不住笑出声。“哈哈,你竟然信了。”月恹恹顿时恼羞成怒“言辞!你敢耍我。我哪有信了,你简直就是个滚蛋!”
言辞轻松的往前走着“那你脸红什么啊。想不到连你也对我有那种心思,还藏的那么深。”
月恹恹“你少自恋,我最多也就把你当个弟弟而已。”
一边说着,言辞已经走远,月恹恹小跑着追上去和他并肩同行。
日记本上面的日期就截止到离开学院的那一天。她并不是总能想起要写日记,只是再明白自己失去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对自己的记忆太不自信,总觉得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想写下来为上。
有时候写两天,一次写这一个星期的内容,最长的间隔是一个多月都是留白,再回想起那些天,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兽吃掉了一样。想起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明明活在同一个世界,将世间万物总是区分开来,每一个个体独一无二,忍受孤独,忍受特别。不愿意去选择的人随波逐流。没有人更快乐,也没有人更痛苦。
无论已经站在那里,都避无可避的挣扎在所处的立场,想要更好更好,这样的愿望令自己不知疲倦的追逐着。明明已经很好,累了还是会认为生活比想象中糟糕。
像一个被捉弄的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心中有贪婪而充满的野兽不断的对世界索取更多,却不知已经如同奴隶一样被看不见的魔鬼所驱使。
这是大多人的一生。”
月恹恹合上笔,这样的内容算不上是日记,但是,有些事情,或许并不适合被记住太久。如果可以忘记什么让她感觉更快乐,那就是太一的记忆了。
贫穷真的有这么可怕吗,站在这片土地上,小时候仰望着大人,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长大后成为大人,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人与人之间,各自为命,于是区分开来。
明明是同一个学院的人,回到学院之后却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这是月辉院和月轮院学生的差距。
明明近在眼前,却已经无比遥远。这是月恹恹和言辞的距离。
正如青禾和方子韵,他们拥有爱情,明明心和心如此接近,为何注定了要分离。
正如澜生何晓,他们相依相守,结发为妻。一生如此短暂,如此也躲不过渐行渐远。
明明素不相识的人,却最易亲近。人们到底是厌恶靠近?为什么还是不断的想要走进,从得到,到失去,只是有一方淡了而已。
系在手中的线栓不住永远,遇见一个人太容易。是对是错,只用半生分辨,或许那时候已无关风月,无关情,也无关劫。只道是惊鸿交错,如光芒落入森林斑斑点点,有璀璨也有阴霾。原来那时一切如故,身在此中不觉意,如此时过境迁也太寻常了。
月恹恹醒过来看着天色,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太一,梦里的人脸色铁青,虽然是笑着,却如此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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