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还未出击就已经沦为炮灰。
“我不想再听你解释。”高炀用力捂住胸口:“当初你那一刀刺过来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为了向父皇表忠心,你竟毫不手软狠心置我于死地!阴雨天,早已愈合的伤口还是会痛,如今你三言两语把往日的恩怨推得一干二净想让我既往不咎,顾公子你也太天真了!”
“阿欢……”
“住嘴!”高炀毫不留情一脚蹬过去,看他痛苦捂住腹部表情有一丝动容,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马上又恢复如常。是啊,对他产生任何怜悯,都是对我的巨大残忍。我不会再上当了,不会再被他这张脸迷惑!
“不许你叫这个名字,你不配!”
“陛下求你……”
高炀冷笑:“求朕什么?”
顾兰亭咬牙撑着跪直了:“求你听我解释。”跟着下巴一痛,一只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捏住自己的下巴,高炀那张冷得能刮下冰碴的脸一点点靠近,邪肆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朕不会再信你了,你的谎言叫朕伤痕累累。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顾公子,”高炀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就在这里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002 加十鞭
啪!
一条细骨鞭卷起白花花的一道鞭影无情抽打在背脊上,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蛰痛。行刑的是经验老道的管事太监,手劲拿捏得极好,这种鞭伤一般不会造成恐怖的创口,毕竟宫里的奴才谁都有可能被皇帝看上,打坏了难免坏了皇帝的兴致,但却能给挨打的人留下了永生不忘的刻苦记忆。
“你个死奴才真是笨手笨脚的,连一个桌脚都擦不干净!”
说是桌脚,其实是实木矮几,矮几本身低矮,木腿又是镂空雕花的,很多缝隙伸手指头都难,一旦藏污纳垢清理起来必然很麻烦。这是顾兰亭如今的差事,在皇帝去过冷宫的第二天,新的圣旨传下来,往后他只是从事洒扫的粗使奴才。
和很多与他相同身份的奴才一样,每天天不亮先打水然后拿着工具各司其职。等太阳一升起来,他们的活告一段落,会有专门的管事前来查看。管事会用一方洁白的丝巾在清洁过的地方抹一遍,一旦白丝巾沾上黑色就要重来。
如果是擦地还好,最难搞的是镂空雕花家具。而且擦不干净不是重来一遍就算完了的,事后负责这个差事的奴才要到廊下跪好请罪,再由管事负责“长教训”。
与其说是为了更好地调教合格的奴才,倒不如说是专门针对他的惩罚。
顾兰亭低下头,小声道:“奴才知错。”
雨过天青碧纱窗后,高炀默默注视着廊下发生的一切,紧握狼毫的手不易察觉一抖。
其实他和顾兰亭一样,也认为那晚是他们最后的交集。
是的,他恨顾兰亭。
既然恨,那么留住他的命又任由他自生自灭,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顾兰亭可以为顾氏的利益自己的荣华富贵而背叛自己,那么他就该知道一旦大齐换了天,自己接下来该面临什么。
要不要告诉他,顾氏一族如今已经悉数抄没全部押入大理寺。
要不要告诉他,他那位好兄长已经招认谋逆,大理寺卿已经呈报,顾氏凡年满十四者男子斩立决、女眷流徙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