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点了。”
水薇薇帮着简飞把一背包的符篆都发完后,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脑,脸上神色颇为严肃。
“啊?”简飞茫然地将背包收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问道:“快十二点又怎么了?你难道还有约啊?但夙离老大不是还在东海市吗?”
水薇薇脸上的严肃神色不改,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语气,道:“午夜十二点正好是子时二刻,也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不等简飞说什么,她接着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明明这里还有不少六道的人,简飞却生生听出了一个颤栗。
他神经兮兮地向前后左右四处看了看,搓着手臂上也不知道是被惊出来还是冷出来的鸡皮疙瘩,哆嗦着道:“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水薇薇面无表情地看着简飞——-讲个笑话,蛊雕胆子小?!
大概是水薇薇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太像一张给他送葬的脸了,简飞讪讪地笑道:“我开玩笑的,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个‘觉得’?”
水薇薇皱着眉撇开了目光,半眯起双眼看向长街的尽头,那里的路灯正好出了故障,忽明忽灭的,跟在预示着什么般,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再不好还能比得过当下吗?
满城的死人,满城的枉死阴魂,要不说这里是人间,她都以为这里是地狱了。
然而有时候事实却证明,再不好的时候,还会有更不好的情况发生。
谁也没有预料到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这阵风起得太诡异,而更诡异的是,天上密密麻麻的有着东西漫天的飘撒了下来。
简飞被这阵怪风给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刚把眼睛勉强睁开就被一片白色的东西给糊了一脸。
“卧槽!什么玩意儿?”
四周响起了不少惊诧声,简飞更是一把抓下糊在脸上的东西,定睛一看后他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这从天上飘洒下来的东西居然是纸钱,不是那种面额几个亿的冥币,而是旧时候纯手工制作的那种纸钱。
简飞抓着纸钱的手都在哆嗦,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萧枭也骂骂咧咧地道:“这是人干事?虽然环卫工都是环卫机器人了,但是人家扫大街也很耗费能量的啊,谁他妈大半夜的撒这玩意儿?”
水薇薇看了一眼天上飘飘洒洒跟雪花似的纸钱,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骂骂咧咧的箫枭,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谁大半夜的会满街撒这玩意儿?而且这玩意儿已经快消失两百多年了呢。”
萧枭被她这话说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啊!这种纸钱都消失快两百多年了,谁这么有闲心大半夜的满街撒这种‘老古董’?关键是如今这个世道,还有哪家香烛店还在卖这种纸钱?
街心小广场上,好几十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反应过来了。
简飞跟看乌鸦嘴似的看了水薇薇一眼,又抬头看着天上撒不完的纸钱,喃喃道:“真出幺蛾子了......”
这幺蛾子出得还不是一般的大。
在简飞的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狂风声中响起了嘤嘤呜呜的凄厉鬼哭声。
风力突然变强,萧枭惨叫一声被刮上了半空,“啊啊啊啊————!老子要被吹走了啊。”
不仅萧枭被风给卷上半空,小广场上的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被卷了上去。
水薇薇猛地身子一沉,使了一个千斤坠,如同一根柱子似的,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同时冲死死扒着花坛边不敢松手的简飞喊道:“别特么犯怂了,去救人!”
简飞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整个人已经悬空了,他闭着眼睛大吼道:“怎么救啊?老子都不敢松手!”
水薇薇被他这话给气得脸色发青,怒道:“你特么是雕啊!!!变回本体很难吗?”
“对哦。”简飞蠢兮兮地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是蛊雕啊,还特么怕什么?
简飞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半空中的萧枭等人还在干嚎着,他身形一动,在呼啸的狂风中变回了本体,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叫,而后猛地冲天而起。
蛊雕的体型不算小,双翅一展后几乎覆盖了整个街心小广场,但蛊雕长得实在太丑了,它名为雕,长得却一点儿都不像鸟,反而像是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