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鱼贯而出。
化妆室很快就剩汤杭一个人。
汤杭沉默坐在椅子上，打开医药箱，重新给伤口止血包扎好。
他换上自己的校服，再套上已经严重跑绵的黑色大棉衣，把自己瘦弱的身躯紧紧裹住，这才踏出花花世界的门。
外面的天气冷得汤杭嘴里直冒白气儿，一路小跑到附近的地铁站，坐地铁前往医院。
006 活儿很差
他凭着记忆来到那个坡脚男人的病房门外。
阖眼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的男人叫汤雪松，是他爸爸。
因为想追回家里三千块现金存款，最后搭上两人这辈子全部的积蓄，也不够支付一场脑手术的费用。
坐在旁边无声抹泪的普通女人叫甘新梅，是他妈妈。
她找遍亲戚朋友才勉强凑到昂贵的手术费，现在在焦急等待丈夫醒过来。
甘新梅用手背擦了擦脸，想出去再给儿子打个电话。她是个家政保洁员，晚上有分配她做钟点工，快到时间了。
刚起身，汤杭推门进来：“妈。”
甘新梅看他高高瘦瘦包裹在棉大衣里，鼻头仍旧冻得有些红，用自己的塑料杯倒了热水，塞进汤杭手里说：“外面是不是很冷？衣服要多穿点，毛衣套了没有我看看。”
女人跟记忆里一样爱操心。
她去拉汤杭的棉大衣领子，看见他内里穿着校服，脸色不太好：“过年不是买了新毛衣，怎么不穿？”
汤杭就那样直直站着任她检查。
他带着笑容解释：“白天出去打工的时候有太阳，没想到晚上降温这么厉害。”
其实是原来的汤杭不舍得穿新毛衣，特别是去花花世界，怕给弄脏了。
“你总是没想到！我非要回回叮嘱你，你才能吃好穿暖是不是？”
甘新梅用宠溺的眼神嗔他。
怕打扰到病房里的丈夫休息，她跟汤杭出去外面走廊说话，无非就是问他：“打工累不累啊？”
花花世界预支的那两万块汤杭是直接给医生的，这样能偷偷帮甘新梅减轻负担，也能瞒住他目前不体面的工作。
“不累。西餐厅的服务生就是穿得好看，端盘子就行了。”
汤杭抱着塑料杯喝了口热水，跟甘新梅并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甘新梅看着他眼眶又湿红起来，觉得人生实在太苦，但是有懂事的儿子，她又觉得自己能坚持，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含泪笑着摸摸汤杭的脑袋，夸奖道：“我们杭杭长大了，都会自己挣学费了，妈妈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