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无语,总觉得那个怼天怼地怼自己的墨渊又回来了。见墨渊闭上眼开始打坐,他也没有多话,打了个呵欠,也开始调息。
找到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两人暂时就不打算出去,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再说。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帝流浆,而不是历练,没有必要非要和这里的妖兽硬碰硬。
两人在洞里呆了几日,直到七月十五那天,才从里面走了出去。
据凤景说帝流浆的出现时间是七月十五,但是时间上却是不一定的,或早或晚都有可能,而且地点也并非固定。
他们这次来也纯属是碰运气,若是能碰到便好,若是碰不到,只能另想办法。两人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找了个能够观看秘境的山顶慢慢等着。今日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布满灰色的铅云,十分压抑。
段琅见墨渊见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小几,以及两张蒲团,将地面弄干净后,铺到地上,还拿出一壶灵茶和点心,无语地道∶"师弟你不担心吗?"
墨渊淡淡地道∶"你不是喜欢吃点吗?"段琅∶"……"
这一副庸君无道的口吻到底属于谁。
他懒得多问,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张蒲团上,捻起一枚点心,放进嘴里。只不过心里有事,平常觉得好吃的点心也没了味道,味同嚼蜡似的。啃了一块,他就不想吃了,捏着茶杯望着山下发呆。
墨渊望着段琅,眸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语气却显得冷淡。"不合胃口?"
段琅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搭到脚腕上,没有回答墨渊的问题,而是道∶"师弟一点也不担心吗?"没有帝流浆,墨渊有可能就会死,而且星映石给了沈倦之,他也没有办法进行时光溯回。墨渊见段琅关心他,锋利的线条软化了些,柔和了许多,连黑曜石般的眼眸也多了一点光。"师兄关心我?"
段琅从他的话里感受到属于容枝的气息,下意识抿了下唇,语气如常地道∶"想说就不说,不说拉倒。
墨渊浅浅勾起唇,墨眸却黯淡几分,"时间很长,不急。"段琅见状,只好不再说什么,继续耐心往下等。
一直等到午后,突然到刮起了风,寒风伴着细碎的雪花扑了过来。段琅只得运气抵抗,偏头见墨渊一动不动,顺手也给他罩了个护体屏障。墨渊抬头看向他。
段琅不自然地道∶"别没等到帝流浆,先冻死了,划不来。"墨渊忽地一笑,唇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他怕他忍不住会唤他阿琅,破坏现在的气氛。
两人等了足足一天,到了晚上,帝流浆还未出现。虽然早就知道帝流浆出现的地点是飘 忽不定地的,但段琅心中还是不免失望。
墨渊从蒲团上站起来,淡淡地道∶"现在回去?"段琅不甘心,"再等等。'
墨渊见段琅固执的模样,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又坐回了蒲团上。时间一点点过去,风和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漆黑一片。墨渊又一次站起来,垂眸看向段琅,"师兄还不死心吗?"段琅查拉着肩膀,丧气地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墨渊才是当事人,怎么比他这个旁观者还淡定。他难道不知道如果找不到帝流浆,他很可能就会死吗?墨渊眸色变幻不停,最终忍不住,将段琅从地上拽起来,搂进怀里,"若师兄一直这么挂心我,解不解毒又有什么关系?"
段琅只感到掐着他腰的那双手臂如同铁钳般,让他连挣都挣不开。
他泄气地查拉下身体,将脑袋搁在墨渊肩上,嘟囔道∶"算了。不过我喜欢的是墨渊,你不要总是把性格变成容枝。"
墨渊心口开始急跳,搂着段琅的手臂收紧再收紧,"阿……师兄,你愿意原谅我了?"段琅深深叹了口气,"不原谅又怎么样?又把你赶不走。"
其实还是他舍不得,就算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容枝和墨渊的融合体,但只要他一露出墨渊的样子,他就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
就像明明墨渊伤他最深,虐他最狠,他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因为他救他时的样子太浓烈了,浓烈到即使他想用力抹去,也只是徒劳。
尤其当他知道墨渊其实也中了缠情丝,也为他动情至深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其实心也软了。墨渊猛地红了眼眶,忍不住更紧地搂住段琅,剧痛与狂喜一同从胸口涌上起来,让他既痛苦又幸福。段琅差点被勒死,狠狠一巴掌拍到墨渊背上,"老子都要被你勒死了,快松手。"话音刚落,漆 黑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发现一轮形若白玉盘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天空,更奇异的是,以它为中心的位置垂下了万道金光,似无形的光晕,又似有形的丝带。
有一滴金光滴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那颗树仿佛饮下了甘霖,苍翠欲滴,焕然一新。是帝流浆,它竟然真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