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日,段琅没有出过门,一直在房间专门修炼。
打坐本来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何况他铁了心要好好恢复自己,所以这五天时间,对他来说不但不难受,还觉得过得非常快。
等凤啾啾敲门的时候,他竟然还有点舍不得起来。
凤啾啾是看段琅一直没出门,有点担心他,所以特地跑来看看。进了屋后,见段琅精神焕发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他一屁股坐到段琅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嗳,你知不知道无毛黑男人把月莹白送走了?"
段琅正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闻言,动作一怔,握着壶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道∶"是吗?"
凤啾啾自以为自己爆了个惊天大料,没想到段琅的反应这么平淡,少年般风流恣意的脸蛋顿时不爽地揪成一团。
"就这?你不打算说点什么?"段琅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闲吗?"凤啾啾哼了一声,鼻孔朝天,"你真没劲。"
段琅喝了杯茶,把手里的水壶放下,看着凤啾啾那副不服气的模样,略一沉吟,换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回凤界吗?打算什么启程。"
桌子上面摆着几颗灵果,凤啾啾随意地用身上擦了擦,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一边斜着眼睛瞟了段琅一眼。
"你不说要和一起走吗?我这不是在等你。"
段琅之前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是现在却不打算这样做了。
墨渊那狗逼还在惦记他的心头血,为了避免意外,他不想让凤啾啾留着。万一墨渊觉察了凤啾啾的身份,到时候把凤啾啾也搞了怎么办。
"我暂时去不了,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再去找你。"
凤啾啾奇怪地道∶"别开玩笑了,你连形都没有化,只是个普通的修士,到时候连凤族的门在哪开都不知道。'
在北陵城发生的事情太多,回来以后,段琅也没有顾得上给凤啾啾说,主要是不知从何说起。听到凤啾啾又一次提起这件事,他轻轻吁了口气,眉心印出一道浅浅的折。"我已经化形了。"
凤啾啾一惊,眼睛大睁,"什么时候的事?"段琅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凤啾啾听完后,皱眉道∶"不对啊,你说你那时候快死了,凤珠进入你体内,没有人帮助你,你不可能成功化形。'
浴火重生听起来简单,但对于凤凰来说是无比艰难的一关,甚至有将近一半的凤凰会折损在上面。他见过族里别的凤凰化形,还是只纯种的凤凰,差点都没有熬过去,更别说段琅这种半人半凤血脉,意识还在昏迷,他怎么可能熬得过去。
凤啾啾说得笃定,段琅也不太确定起来,"事情是墨渊给我讲的,具体的我不太知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太匪夷所思,连带着连他自己的语气都变得犹豫起来,"我……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是死了。"
还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是炸成了一朵血花,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活了下来。凤啾啾伸手在段琅额头上贴了贴,嘲笑他道∶"没感染风寒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这个世上哪有死后重生的事情,段琅看着好好的,没想到脑子却有点不正常。
段琅就知道凤啾啾不信,一把拿开他的手,懒得再和他多说。其实如果不是他一共重生了三次,这种话别人给他说,他也不会信。
也许他的感觉是对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在保他,看他死了后,便像他刚到这个世界时那样,让时光回溯,使他重生。
凤啾啾继续道∶"会不会是无毛黑男人在帮你?"
段琅想起丹田里小凤凰胸口的黑气,心中一动,"他怎么帮?"
凤啾啾道∶"我在族里见过有些小东西化不了形,它的亲人或者伴侣,就会将灵气输进它的丹田,护住它。不过这也有个坏处,如果真的化形成功,助它那人便可以用神识随意进入它的身体。"
段琅∶"……"
他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你确定吗?"
凤啾啾点头,"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说完,见段琅表情愣了愣,顿时啧声道∶"看来无毛黑男人对你不错。'
凤凰涅磐时的火焰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那种痛苦说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可是墨渊不但忍受了,事后还没有挟恩图报,何止是不错,已经算是很好了。
段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搞来搞去,他可能误会墨渊了,这未免有点太尴尬了吧?可是墨渊既然帮了他,为什么不说?还任由他误会?
这种感觉相当于他以为对方要杀自己,刀和枪都拿出来,打算和对方好好打一场,结果对方不但没动手,还送了他一个拥抱,令他又难受又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