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低头闷声道,“是。”
玉华嗤笑一声,语气不明,“这小崽子可真是长本事了。”
安羽知道玉华说的是阮宁安把玉华用药灌晕后藏起来,而后一个人替玉华进锁妖楼冒险之事。
安羽小声为阮宁安开口辩解,“反正也未酿成大错,师伯不是说能通过您送给大师兄的青玉短笛感知到大师兄的气息吗?如今大师兄虽在锁妖楼却也相安无事,师伯就别气大师兄了。”
玉华抬头冷笑了两声,“未酿成大错?若非穆阳师侄及时赶来,他阮宁安当真要反了天不成?”
玉华能醒来这么早,还真全益于穆阳的坏记性。那日玉华和他们二人告别,江穆阳走了半道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告诉玉华若药粉用量过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若药粉用量太多,最多使人沉睡一两日便会自动醒来。
所以师侄急匆匆折回来转告玉华药粉的用量,却意外撞到阮宁安把玉华藏到一个施下层层法术的密室后面。
于是江穆阳在原地等了几天,这才带着玉华重新来到百弦峰。
此刻安羽察觉到玉华提起阮宁安时隐隐发作的怒气,连忙转移话题道,“师伯喝这个药…难道您不怕它的副作用吗?”
玉华叹口气,“来不及了。”
仙门百家迟迟冲不破锁妖楼封印,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何情况,也没人知道被困在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他不能看人间和平毁于一个封印,更不能看阮宁安因他白白送死。
想到阮宁安,玉华冷硬的神色蒙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受伤我还是仙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得亲自一试。”
看着心意已决的玉华,安羽犹豫半晌叹了口气道,“师伯…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师尊也说过古往今来提升灵力没有捷径,您吃这个药只能短暂提升修为,事过之后对您的身体是有反噬的…”
安羽劝诫的话刚说一半,便见慌慌张张跑来的江穆阳,江穆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便如此依旧气喘吁吁大喊道,“…师伯…师妹…快…快出来看看…”
安羽对满头大汗的江穆阳无奈叹气,“师兄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什么问题不要慌,慢慢说。”
江穆阳焦急地连连摆手,边粗声喘气边道,“…这次…真的是大事,大师兄他…他从锁妖楼里出来了!”
安羽神色一喜,正准备喊玉华一起出去看看,却见玉华已经一阵风般溜出了门外。
安羽无语片刻,还未对玉华这种光速行为吐槽个一言半语,江穆阳已经拉着她的手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安羽被江穆阳拽着胳膊,不明所以道,“师兄,大师兄出来不是好事吗,你还这么慌慌张张作甚?!”
江穆阳急得满头大汗,然而他越是想解释反而越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只得索性道,“…不,不是好事!…你快去看…”
安羽对江穆阳口中的不是好事不以为意,在她心中封印无异,阮宁安尚能平安出楼,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然而当她随着江穆阳来到锁妖楼门外时,安羽几乎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般呆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像阮宁安然而又不是阮宁安。
他明明顶着和阮宁安一模一样的脸,然而散发出的威慑力足以令在场所有人胆寒。
此刻他眉间的魔印鲜红欲滴,衬得红色瞳孔格外妖冶邪气。他御风立在半空中,以睥睨众生的姿态毫无波澜地打量底下窃窃私语神色各异的人们。
危险。
这是安羽看到他的脸时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仿佛是为了印证安羽的猜想一样,转眼她便注意到昔日风光无限的邱文祥此刻如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他浑身是血,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然而他还是用染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阮宁安,“阮宁安…你还我爱子性命!”
“呵。”阮宁安歪着脑袋俯视着,“邱掌门,你向我讨你爱子性命也要有本事陪我多玩几招才行啊。”
眼前这副乖张怪戾模样与平时谦恭温润的阮宁安判若两人。在底下仰头打量阮宁安的众修士不由开始窃窃私语起前因后果来。
“玉掌门,阮宁安为何修为突然暴涨,居然能把邱文祥打成这副模样?”“看他这模样定然是堕魔了,莫非他修起了邪门功法?”“阮宁安这副模样,下一个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一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