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溪默默应了一声,撑着江景衍的手臂,有些艰难的继续往前迈了一步。
好歹也是几个月没下地,双腿都难免有些无力感。不过好在恢复起来也快,再加上肖绎时不时熬一些黑暗药汤——难喝是真的难喝,但见效也是真的快;这才让他复健的快了起来。
春末,一行人又自这北部的边陲小城离开,一路回了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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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沧盛都,皇宫。
皇帝依旧坐在高位之上,抬眼看着面前的江景衍陆云溪二人,面上是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但陆云溪总是觉得,他眼里始终都是带着些惧意的看着自己身旁的江景衍。
想到这里,他又侧过头来看了看江景衍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唯有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这才稍稍低下头来看了看他。
“前一段时间听闻景王妃身受重伤,朕也是担心的紧,不知如今……”
“不劳陛下挂心。”江景衍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此番前来,只为了一件事。”
“皇兄若有要求,直说便是。”皇帝赶忙开口:“无论封地或是奖赏,只要你提出来,朕便满足你。”
“并非如此。”江景衍话中不含一丝温度,“我自愿请离南沧,交回封地爵位,与南沧皇室也再无瓜葛。”
一席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陆云溪只知道他先前说过要带自己离开,但他从没想过江景衍要用这么硬核的方式,连封地爵位都直接交回去。
大殿之上皇帝也明显是衣服无比震惊的神情:“皇兄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江景衍似是意有所指,“我早该离开了。”
皇帝皱了皱眉,同一侧管事公公对视了一眼,目光极其复杂的落在江景衍与陆云溪身上,“皇兄说自愿请离南沧,可有何理由?”
“无需理由。”江景衍抬眸毫不畏惧的对上了皇帝的目光:“陛下直说是否应允便是。”
皇帝眉头紧皱,像是十分纠结一般又看了他半晌。整个大殿之内的气氛无比凝重,陆云溪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悄悄抬手想要拽住江景衍的袖子,却被这人反手握住了,十指相扣。
“也罢,既然皇兄有此意,朕不做阻拦。”皇帝像是终于松了口,“不知皇兄今后作何打算?”
“我自有想法。”江景衍最后说了这么一句,“陛下既然应允,我便告辞了。”
说罢拉着陆云溪就走了。殿内又是持续了许久的寂静,直到二人的身形渐渐走远,才出现了些许窃窃私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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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溪跟着回了府,就得知冷寻已经十分迅速的遣散了下人,狗娃如今倒像是青萝的小尾巴,对她的依赖与日俱增。
“王妃,王爷方才交代了……明日便带你回西澜国。”青萝一面帮他收拾着衣物,一边提醒道:“您今晚早些歇息,等到明早可就要出发了。”
陆云溪打了个哈欠,看着主殿内熟悉的布置:“江景衍怎么还不回来?”
“王爷……许是在和冷统领商量明日行程吧。”青萝眨了眨眼,帮着他把衣服收拾了个包袱出来,一边碎碎念着:“行礼都帮您打点好了,您到了西澜国那边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陆云溪又打了个哈欠,睡意不断袭来,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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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他又睡眼朦胧的被江景衍从床上拽了起来。
终于不用刨自家王妃的青萝很是识趣的出了门,看着门口冷寻正一包包的往马车上堆行礼和盘缠,赶忙跟着上前帮忙。
陆云溪半梦半醒间坐起身来,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江景衍,“这么早吗?”
“已经不早了。”江景衍边说边拿过衣服帮着他穿上,“现在出发,最快也只有明日午时才能抵达西澜皇宫。”
“哦……”陆云溪抬手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有这码事儿呢。
不过等到次日午时抵达西澜皇宫的时候,他心里除了震惊,也没其他的什么了。
和南沧皇宫截然不同,甚至于显得分外低调。只有在走进去之后才发觉别有洞天。跟着侍从来到皇宫,这才见到了他所谓的父皇和一众皇亲。
西澜皇帝几乎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目光之中满是惊讶与欣喜之色。嘘寒问暖半晌,这才抬头看了看江景衍,面上神色立马平添了几分复杂。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身后就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念儿听闻六皇兄回来了,只是……父皇怎么就能确定,他是真的六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