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祁靖突然打断他后面的话，说道：“晚生联系前辈，是为多年前那件事情。”
老头子“咯吱咯吱”啃着黄瓜，懒懒地瞥了面上终于有了变化的裴时，又转回头，“你真的不考虑当本座的徒弟吗？”
“前辈......”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师门了。”老头子挥挥手，啃尽了黄瓜之后，他才看看裴时，又看看祁靖，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是。”祁靖点点头，冷峻的脸上俱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老头子又转头去对裴时说道：“你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想好了要抛弃这个世界的一切，准备去其他小世界？”
裴时这回顾不上为什么这个老头子会知道是他，他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是，前辈能送我回之前去过的地方吗？”
“我不保证啊，你要说他，”老头子指指祁靖，“能不能回到他原来的地方，那我肯定说是可以的，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要说你......你本来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把你送走，这个是真不敢保证。”
“有可能你会回去原来的地方，但也有很大的可能回不去原来的地方，去一些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小世界都有可能。”
“还有一个可能，你会困在时空夹缝里，哪里都回不去，也哪里都去不了。”
裴时听着，原来有些激动的面色渐渐冷静下来，老头子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脖子，丝毫漫不经心地问道：“即使这样，你还想回你之前去过的小世界吗？”
裴时面容清冷，双眼丝毫没有波动，在老头子话落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老头子惊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祁靖。
“我答应过一个人，”裴时眼神坚毅，“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去找他，我不会死，我一定会回去找他。”
老头子在嘴里细细咂摸了一下，身上那懒懒的姿态突然敛起，正经起来的他，便是他所处的地方都像是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那花白的胡须，都令他在一瞬间，高深莫测起来。
裴时：“......”果然是高手自在民间！
而且还都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头！
越落魄！越高深！
老头子再开口说话，连声音都变得威严起来，“既然如此，本座欠这祁小辈一个人情，答应他做一件事情，既然你都已了解风险，却还要坚持前往，那本座就还了这欠下的因果。”
裴时双手豁然紧握，难以自制的激动，张嘴想说什么话来，最后却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激动到有些失声。
老头子回头去看祁靖，见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柔软与痛苦，心里不由嗤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辈，东西你可已准备齐全？”
祁靖仅有那一瞬间的情绪早已稍纵即逝，他点点头，沉声道：“是，早已备好。”
“那就再等等吧。”老头子又恢复了懒懒的状态。
裴时却有些着急，“还要等什么？”
老头子哼笑了一声，“本座饿了呗，等本座吃饱喝足啊。”
“前辈......”裴时还要开口，祁靖却先一步开口，“前辈说笑了，你当时说过，要修正扭曲的时空，需等双星汇合之时，如今离双星汇合之时尚有三日，便是你当时吩咐的东西准备齐全，现下也无法修正扭曲的时空。”
这大概是祁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老头子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不是语言障碍不爱说话啊？这样更好了，本座的衣钵啊......”
“......前辈。”
老头子叹口气，“行吧，你是有师父师门的人，唉，可怜本座年限归去，这一身绝学，没人可传承了，唉......”
裴时：“......”
祁靖：“......”
老头子挥挥手，不管他们了，懒洋洋地往餐厅跑去。
他走之后，裴时和祁靖站在原地半晌，裴时突然松了口气，双手却又紧紧握着。
祁靖看他一眼，沉默一瞬后，开口，“你当真，不怕吗？”
裴时出神了一会儿，摇摇头，“怕的，我怕无法回到雪山之巅，我怕被困住，也怕不知去哪里。”
“可我答应了昭毓。”
“我从未欺骗过他。”
“即便是怕，我也需兑现对他的承诺。”
祁靖站在原地半晌，他看着裴时的面容，这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眉眼。
突然之间，祁靖笑了，虽然只是微扬嘴角，却在那一瞬间柔和了他的眉眼轮廓。
“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可以回去。”
裴时虽然觉得祁靖这话有点奇怪，但一时没深思，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