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靖闻言,勉强地走到吕冬冬身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吕冬冬:“师兄......”
席浪行也一手执剑,将神魂不蜀的凌飞护在了身后,画眉立在原地,脸上泪水未曾停歇,她双手微颤着,一直看着望月崖方向。
北渊之主见到几人这般如临大敌的反应,就知来人不是昆仑山之人,果然,望月崖另一边的秦海敬带着内力的声音骤然响起,“父亲!”
北渊之主双眼当即迸出滔天恨意,令他的面容都扭曲了,冲击许久的穴道在这九死一生的瞬间,豁然冲破!
他跟着连退好几步,双眼闪着被激怒的野兽般的凶光,“昆仑山的,雪山之巅的,尤其是你这小子,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萧长殷双眼毫无丝毫感情,冰冷地犹如深海寒潭,他面容没有一点波动,在秦海敬所带领的高手们过来之前,他手中的长剑放下,剑尖直指地面。
他看着北渊之主,嘴角的笑突兀地越咧越大,带着他那样的眼神,着实令人汗毛直立,双眼中一瞬间仿佛闪过一抹血光,又是兴奋又是冷漠的语调让他整个人都格外的诡异,“你还有儿子......”
“那正好了——”
萧长殷话才落下,脚尖一点,人已如离弦之箭,夺射而出!
仅有一句话落在北渊之主的耳边,“那你就亲眼看着他,生死不得!”
北渊之主豁然转头时,萧长殷已只身一人冲向秦海敬和他所带领的那群高手,比往日更明亮的月光之下,萧长殷如遇神杀神一般,携带着滔天杀意,同他们战在了一处。
秦海敬武功造诣都不如大公子,在萧长殷的剑下坚持不了多久,若不是他身边的高手替他挡下杀招,只怕他在萧长殷剑下走不过十招。
萧长殷脸上、身上俱是鲜血,大多是别人的,但也有他自己的。
可萧长殷早已不知什么是疼,也忘了什么是痛。
再疼再痛,都比不过裴时生生在他眼前消失,那般几乎剜了他的心,抽走了他神魂的痛。
鲜血漫天,萧长殷手中的长剑早已覆满鲜血,他紧握着的剑柄都有些粘稠,沐浴在鲜血之中的萧长殷,令所有人胆寒!
秦海敬看着这样的萧长殷心生怯意,借着他带来,而所剩无几的高手就要遁走,可萧长殷便是认准了他,他不过才退出五六步,最后一个人也死在了他的面前!
萧长殷的长剑一挥而过,秦海敬腿上一软,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剑尖的鲜血直滴在他衣襟上,秦海敬抬起头,却在看向萧长殷的那一刹,宛如看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脚踏山海一般的尸身,背着月光,嘴角裂着笑,双眼猩红地看着他。
萧长殷,入魔了。
·
其后,被萧长殷废去武功的北渊之主,如狗一般被萧长殷拖着,不止亲眼看过大公子,秦海敬,秦所望被折磨得仅剩一口气吊着。
萧长殷甚至只身一人,闯进早已布满北渊之人的昆仑山,犹如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一招一剑,杀遍了所有在昆仑山内的北渊之人,更绑死了北渊之主,让他一边咒骂,一边看着他屠虐北渊的人。
即便后来北渊之主麻木了,萧长殷却始终留着他一口气。
天光大亮,是一个极好的天气,阳光穿破云层落下,昆仑山下百花齐放,昆仑山内,却鲜血洒地,“嘀嗒”“嘀嗒”顺着台阶,流进了泥土。
萧长殷长剑挥过,最后一人死在他剑下。
他怔了一下,泼满鲜血的脸上瞧不太清楚五官,他环顾四周,遍地尸骸,却没有北渊之人供他杀了。
萧长殷环视过躲在一旁的昆仑山子弟,那些人早已被萧长殷的行为吓破了胆,在他目光转来时,慌不迭地往后退。
萧长殷的目光落到了吕冬冬身上,祁靖手上拿着随手捡起的剑,戒备地看着萧长殷。
吕冬冬却在萧长殷眼神移过来的时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无法形容萧长殷的眼神,却只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
吕冬冬从祁靖身后站出来,祁靖想伸手拉住他,现在的萧长殷早已杀上了头,任何人都是他的敌人。
吕冬冬红着眼,摇摇头,拉开祁靖的手,他缓缓地往萧长殷走去。
萧长殷长剑一动,但又想起吕冬冬身上的标签,跟着沉寂了下去。
吕冬冬声音哽咽,眼里湿气弥漫,他眨眨眼,看着萧长殷,哭出声,“你别杀人了,他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我知道......”
“我知道裴时去了哪里,”吕冬冬哭着说:“我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