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哑……”
门忽地开了,裴泽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起身,只是淡淡道:
“三殿下现在越来越不把裴泽放在眼里了,连门也懒得敲一下。”
南懿低咳了一声,撑起厚脸皮道:“这也是我的卧室,我进自己的卧室难道还要敲门吗?”
裴泽垂下头不言,像是没有和南懿聊天的心情。
南懿关上了门,慢慢凑到裴泽旁边,轻声道:“都一天了,也该消气了吧?”
然而裴泽却仍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三殿下愿意去做庆和王朝的英雄,我一个寄人篱下的没有本事的书生,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你别这……”
南懿刚想继续哄一哄,却瞥见了裴泽手上的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南懿皱眉问道。
那伤口虽是不深,却是伤在指尖。裴泽的皮肤很薄,一双修长的手可以清晰的看见青涩的血管。而在这双略显孱弱的手上,食指的指甲盖微开,几缕血色洇了出来,让人看着就心疼。
“小伤罢了。”裴泽说着,不甚在意地将手收了回来。
突然的,南懿伸手拉住了裴泽的手腕,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让我看看。”
裴泽尝试将手抽回来,却是没有成功,只得负气地将头偏到一边,不去看南懿。
“十指连心,应该很疼吧?”南懿心疼地抚了抚裴泽手,轻声道:“要不要上点止疼的药?”
裴泽没有说话。
南懿又端详了伤口片刻,接着便四周看了一圈,
南懿既能百步穿杨,视力自然是极佳,一下子就看到了滚到墙边的竹杆。
“怎么这么晚了还做毛笔?”南懿低声道:“也不带指套,灯花也不剪一剪……”
“殿下!”裴泽终于忍不住了,转头望着南臻,声音有些沙哑:
“裴泽尚且只是指尖开了一个小口子,殿下还紧张至此,将心比心,殿下就不能考虑一下裴泽的心情吗?殿下觉得,裴泽在听到你要带兵出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南懿垂下眸子,有点不敢去看裴泽的眼睛。
“此去鸣鼓关,殿下真的以为一路上可以一帆风顺吗?殿下以为庆和王朝的敌人仅仅只在关外吗?”
裴泽越说声音越大,随即眼眶全红了。
“殿下……你这样让裴泽多担心啊……”
裴泽说到最后,难以抑制的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按照他的计划,南懿本应该好好地呆在京州城,待在大战之际,自己给他下点药,等南懿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届时,叛国的是太子,御敌不力的是二皇子,等三皇子赶到之际,杀掉那几个夷狄喽啰,三皇子还是庆和王朝的功臣。
何必以身犯险呢?何必非要去做那个拯救万民的人呢?万一太子对南懿起了杀心,万一夷狄人在路上埋伏呢?
就算他裴泽等人在暗处筹谋,也不能预料到所有的情况啊!
“我……”南懿一时语塞,半晌,只能将裴泽搂进怀里。
裴泽挣扎了一下,南懿却是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