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无忧笑得一脸乖巧,“这里挺好的。”
琼问话之余,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武新京,贪恋与占有欲一闪而逝,他捉过一张牌,嘴里道,“小外甥笑起来真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开朗的好孩子。喜欢骑马吗?舅舅前不久正好收到一个跑马场,送给你怎么样。”
这声’舅舅’是按着哪边的辈份喊出来的?
詹无忧余光扫过亲舅舅。
脸上一副听话的模样,“琼先生客气了,这么大的礼,我还是要问过舅舅的。”说着对着武新京眨了眨眼。
武新京哪容得这种混球跟无忧套近乎。
面上微笑的站起身,抬脚来到琼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道,“过来聊聊。”
琼娇羞似的笑了声,“你舅舅真是的,就喜欢和我讲悄悄话。”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越过皮笑肉不笑的武新京,满脸春光的走到了一边。
武新京深吸一口气,回头对着几位家眷尽量表现温柔道,“再找个人陪你们玩一会。舅舅去处理一些事。”
说完便大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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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捧起自己舅舅的瓜,向妈妈讨教,“那人是谁,在追求舅舅?”
武子君施施然的把琼打出的三条吃了,面上的牌一推,对着毫无防备的俩只小白,温柔笑道,“胡了。”
阎情,“……”
詹无忧,“……”
正数着赢的钱,武子君面上突然一冷。转头远远的看到了琼,眯着眼道,“那玩意来了啊。”
詹无忧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上辈子发生的孽缘,忍不住道,“琼在追求舅舅?”
武子君冷笑一声,气场当下二米八,“一条毒蛇配一位野心家。”
詹无忧沉默了下。
其实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重生回来的妈妈对于舅舅和他身边人的评价,有点过于负面。
或许是因为舅舅在她怀孕初期领着直系一支离开了省城。没了压制的詹锦儒渐渐曝露了本性,造成了妈妈二十来年的地狱生活。
这样的生活磨去了她的温柔与包容,滋生了她的愤怒与怨怼。
下意识地,她把这份怨投放到了武新京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明白,只有武新京会无条件的包容她,不会真正的和她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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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詹无忧皱了皱眉,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决定为舅舅正名,“舅舅有能力有野心,他想要更高的成就并不是坏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是吗?”
武子君冷漠的表情僵了僵。
詹无忧说完又有点后悔,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把身体的热度传给她,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离开您,没能在您需要我的时候给予您帮助,会不会对我心怀怨恨?”
“不会的。”武子君面露纠结,“这不一样,不一样。”
詹无忧有点心疼,但说都说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哪里不一样呢?”
武子君唇角张张合合。
她想说,若不是他离开省城,詹锦儒不敢去找小三,她们母子也不会分离;又想说,如果他偶尔关注一下国内的情况,你也不会这么被那对母子害死;甚至他更想说,王位这种东西难道比不上家人吗?哥哥在爸爸妈妈面前承诺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但结果却跑去夺王位……
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武新京带着人离开省城前,曾找过她,问她要一起走?
她拒绝了。
他也安排人在大使馆,如果有一天她后悔或是詹锦儒对她不好,她可以找人传话,他会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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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君脸上仍是冷漠的,眼睛里却畜起了一包泪花。
她真的太累了,太苦了。
二十一年的,她被囚禁了二十一年,这些年滋生出的怨气,她控制不住……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渐渐落下,武子君本想胡乱抹一把脸,掌心却收到了阎情递过来的纸。
她指尖紧紧握了握,小声道,“谢谢。”
“武姨,别哭,无忧会心疼的。”顿了顿,又道,“我也会心疼的。”
“乖孩子。”武子君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后,道,“告诉他,琼爱他,但爱人的方式太偏激。如果他也喜欢对方,就接受他吧。彼此之间少些折磨,算是……我的歉意。”说罢,她又拉住詹无忧的手,声音极致温柔,“宝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妈妈不会怨你。”
妈妈已经错过你太多,不忍心再折断你向往自由的翅膀。
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格的苏醒。
武子君最后又看了琼和武新京,“告诉他们,格兰家的孩子没有怀孕,那是国王故意放出的风声,是投在外面的明靶,他真正的孩子,还在医院的培育室……”
她声音渐渐小了,“如果在此期间,有人忍不住动手,国王藏在暗外的人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取消继承资格,只要排除了继承资格,那王位便只属于小王子,而王子年幼期间,他仍旧可以代理王位……”声音戛然而止,她迷茫的看了眼四周,紧接着,视线慢慢落到了面前的牌。
她微微一笑,惊喜道,“呀,我胡了吗?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