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病房门前团团乱转,心神不安的等着,可是直到医生一窝疯的冲进去,直到沈清被盖着白布推出来,他也始终没有等到沈清说要见他。
当齐昱看到那雪白的布单的时候,脑中“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雷声、雨声、周围的嘈杂声,老父亲悲痛压抑的哭声,全都听不见。
在他脑中不断回响的是沈清在齐家临走时说的那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见你。”
他不能相信,数月前还好好儿的沈清居然就这么没了。
沈清果然是那个说话算话的沈清,说不见,就是不见。
死生不见。
他痛苦嘶吼,他悔恨噬骨,却从始至终没敢揭开那白布,再看一眼沈清的脸。
沈清说过,不想再见他,他不敢。
他多希望,这是沈清因为气他而做出的恶作剧啊。
然而这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就算再不愿意,事实也不得不去面对。
从琼华镇回来,齐云浩像是被抽走了心神,他不再酗酒,也绝口不再提复婚的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便如常的去工作,只是在有暇时,经常看着门口或是站在房间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发呆。
他变得越发话少,总是无故出神,晚上几乎整晚难以入睡。
他并不喝酒,也不吵闹,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睡着。
食难下咽,睡不安寝,只短短的一个多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齐老爷子原本也沉浸在悲痛中,一开始对他的关心并不够,直到有一天早餐时,他突然发现儿子的脸颊都瘦得凹了进去。
自己的儿子,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做为一个老父亲,终究是最心疼的。
可是这是一件无解的事情,之前齐云浩因为离婚而受到打击,老人家还能舍下脸试图把林如萱弄回来,可是沈清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谁又能把他求回来呢?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只能尽量劝解齐云浩,齐云浩也觉得自己让老父操心太多了,表现得很配合,可是愧疚这种事,哪里是想放宽心就能放得宽的?
他跟沈清少年相识,相交甚深,又有过命的交情、救命的恩情,在他的心中,沈清已经不只是一个好朋友、好兄弟,而是亲人。
只要一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沈清被自己生生“气死”,他就如同万蚁噬心,痛不欲生,这种愧与悔,这是谁都开解不了的。
如此过了不到一年,齐云浩在一次复查时被医生发现病情恶化,直接被留院观察,这医院一住,就再也没能出得来。
对于齐老爷子来说,沈清的死不仅仅是亲人的逝去,更是代表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愧与悔,所以面对沈清的死,他的情绪格外激动。
而沈南舟,沈清最后对他的嘱咐,他都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