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清俊,神情淡然,身上传来淡淡松香味,很淡,似有若无的,想必要靠得很近才能清晰的闻到,这味道就像它主人身上的气质一样,温和、包容,带着时光沉淀带来的厚重感,使他身周的空气都显得格外安宁。
由于比男孩高出半头,他低垂着眉眼看过来,让那长得不可思议的睫毛显露无遗,眼中是一片平静无波。
他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但有些人的清贵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像眼前的男人,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更不曾用下眼角看人,但却让男孩升起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变得规规矩矩起来,两条腿都并直了,手指捏着衣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上齐昱露出来的一只脚,有些不明白,齐少家里守着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还总是出去玩,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饱饭吃多了,就总想试试咸菜的滋味,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沈南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不用担心,你回去吧,要联系……以后再说。”
男孩想说我才没有担心他,齐少一个荒唐的大少爷,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倒是突然有些担心面前这个清清淡淡仿佛不带烟火气的男人在他走后会再次遭遇家暴。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这话说出来是很可笑的,便只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道:“那个……对不起。”
沈南舟淡淡的笑了,似是觉得这话很有意思,只是若仔细看,这笑容只是一个表情而已,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他还是用刚才那样温润的声音道:“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走吧。”
男孩有些尴尬,连忙像逃一样快步走远了。
沈南舟关上门,从窗口看到那辆刚开回来的车子又开走,微微垂了垂眼睫,抬步到了沙发边,伸将已经睡着了的齐昱扶起,手臂架在肩膀上,单手搂着他的腰,一步步的走上楼,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给醉鬼灌了一杯蜂蜜水,洗了澡,换了衣服,妥当的放到了床上。
忙完这些,沈南舟的头上出了些薄汗,他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熟睡的齐昱线条硬朗的脸。
五年了,他们结婚五年了,互相折磨五年了,五年婚姻,足够让他明白自己当年的孤注一掷错得有多么离谱,齐昱不喜欢他,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结婚五年来,齐昱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他排斥他、厌恶他、恨他,在婚后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他,他知道,齐昱做这些事,只是想要逼他主动提离婚。
人在年轻冲动的时候总是不信邪,往往会自视过高,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为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齐昱总有一天会爱上他,可是事实证明,齐昱无论是不是金石,都永远不会为他而开。
是他做错了。
沈南舟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关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下一盏光线昏暗的地灯,无声的退了出去。
他们是分房睡的,齐昱的地盘,平时并不允许他进入,也只有在这人醉得一踏糊涂时,才能这样近的接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