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总会过去的。”
陈盛对自己这么说。
时间会冲淡一切,像海水一样淹没过他的身体。不要挣扎、不能挣扎,他才能被浮力向上推,才能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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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那场心动像剥了皮的黄橙,含羞带涩、又酸又甜。吃抹干净后,就连橙皮都带着意犹未尽的鼾甜,窜进五脏六腑,好一会都散不掉。
窗外的枝哑已经长过了窗头,阳光正媚,光影斑驳。像是谁都在嘲笑他,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嘲笑他。
人的记忆是有维度的。
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有很多,到了现在,他却叫不上几个名字。
每每到一个新的环境,他都得学着融入,然后一步一步、光脚踩砂石似的迈出他上一个圈子。
这样往往复复,一来一回。
人与人的关系,是一个巨型的莫比乌斯圆环。
这条路太孤独了,只能借助现代科技替他留下一点荒唐的念想。
相片、摄像、录音、网上chat。
这些全都被他自己弄丢了,丢在无数人潮里,明明没过多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逃避的太狠觉,把所有可能交流到的媒介都狠狠撕扯开,做完这些,却又开始惦念起那点来之不易的暖意。
离开第一周,他会偶然经过楼道口那个红榜,沉默良久。
离开第二个月,他会在偶然忽的记起那人的喜好。
离开一年后,他只能捡起笔,在陌生的草稿纸上一点一点的写下自己依稀能记着的往事。
他每写下一件事,都几乎认为自己是在创造一个人物,小说里是这样的世界,外面又是另一个世界。
就好像……他这么多天的沉浮孤独只是一场宛转又沉默的梦。
梦醒了,什么都还在,他只是荒度了一个难捱又燥热的假期。明天要开始上学,家里还是会为他亮着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至此往后,亘久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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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晏再一次看见他,是在一年后。
隔着浩大的人海,这次他在台上,陈盛在台下。
那人穿衣风格变了,发间染着一撮深紫色的头发,浅色的薄唇冷冷的抿着,眼角眉梢都带着明显的戾气。
明明是一种什么也压不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