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锁,然后推门而入,脚步有些慌乱。
一进去,客厅里灰暗灰暗的,空无一人。
窗帘都被拉了起来,何彧家的窗帘是加厚版的,外面的天光透过窗帘,给屋子带了点光亮,但也仅够视物。
黎灏渊心一沉,脚下跑的更快了,如果小白有个不测,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找了卧室,主卧客卧浴室都没有何彧,他不由急了,脚步踉跄的找剩下的房间,“小白?你在哪儿?黎哥哥来了,你出来好不好?”
他找了每间屋子,都没找到何彧的人影!
他重新去主卧找了一遍,没人!
黎灏渊一时间懊恼、自责、内疚都涌上心头,眼底泛上湿润,他不由一拳砸到何彧衣柜上,“嘭”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细微的微弱嘤咛。
黎灏渊听到了,他眼眸大睁,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一把打开了衣柜推拉门!
看到里面的景象,他目眦欲裂,脸上闪过无数种情绪。
何彧瑟瑟地缩在衣柜角落,在黑洞洞的柜子里,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抱着腿,全身干涸的黄色蛋液,还挂着枯黄了的蔬菜叶,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这得是多没有安全感啊?
黎灏渊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让小白一个人待在家里三天呢?!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何彧,何彧却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惊慌瑟缩地躲避,看向黎灏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害怕、畏缩胆怯。
黎灏渊眼眶一红,长臂一伸强势地将何彧搂到怀里,紧紧抱着他,嗓音干枯沙哑的哄道:“小白,是黎哥哥,黎哥哥来了,别怕……”
何彧被他抱着,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虚弱到几乎透明,一双眼红的像兔子眼睛似的,呆滞无神,眸底还有深深的恐惧,身体也剧烈颤抖。
他枯着嗓子一遍遍呢喃:“黎哥哥……带我回家。”
黎灏渊心头猛地一酸,他紧搂着何彧,憋了憋眼眶湿润,微笑道:“好,黎哥哥带你回家。”
何彧任由他抱着,腿还坐在衣柜边缘,好像森林里迷路很久的小麋鹿刚找到回家路一样,从黎灏渊的怀抱里感受到了一丝丝能驱赶内心冰冷的温暖和归属感。
这是他从那个地方逃离以来,过得最痛苦的三天,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就像恐怖片一样一直在他脑海重播,不停地占据着他的脑海,侵蚀着他的神经。
其实网上说的有一多半都是真的。
那五年,是他最不想回忆的日子,却不得不揭开伤疤,再重温一遍。
十岁那年,他和何成良露宿街头,日日躲债,突然有一天,何成良给他买了新玩具新衣服和还有零食,说带他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但是去之前得戴上眼罩。
他很开心的去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在一个铁笼子里,周围有很多和他一样的铁笼子,里头装着的都是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们好像都睡着了,闭着眼睛,笼子外也没人。
他们被放在一个宛如白昼的地下室里,那里修建的很像化学实验室,桌子上摆着各种颜色的化学药剂、化学试管以及化学仪器,还有各种刀具,整个房子里阴森森的。
他吓得魂都散了,大拍笼子,结果被拉出去打了一顿,说他是那里的实验体,替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疯子试验药剂是否研究成功。
之后每日他都被注射液体、抽血检查血清、无麻药解剖、各种开刀又缝。实验失败就拳打脚踢,鞭打,用针头扎,吃真正的人血馒头。
有时还要把身体割开塞个东西又缝住,很多实验体被活活折磨死,活下来的为数不多,他是其中一个。
但他们几个的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他们的待遇,甚至不如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随意解刨随意缝合,从来不打麻药,那些疯子对待他们,比对待畜生还冷血!
后来他从那些疯子口中得知,那是一个活体实验室,是为了研究药剂以及其他化学用品成立的机构,那些疯子为了沽名钓誉,用人当小白鼠,给他们做试验。
就这样,他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五年,直到那日,他听到那些疯子说,要转移阵地,他们被警察查到了。
但警方很迅速,他们还没来得及搬走,警察便来了,因为疯子们以人质要挟不能直接进来抓捕,便两厢僵持。
谁料那些疯子竟说“此生为研究而活,如今研究失败,也为研究而死!”想要炸掉实验室。
他听到这话悄悄招呼几个实验体想挣脱笼子逃跑,可惜没有钥匙。
那疯子们又疯狂大笑,“实验体也该为研究献出生命!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