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彧到底是拖着酸痛的身体去赴约的,黎灏渊拉着他做了一次已经九点多了,若不是他求饶,恐怕连工作都不让他去。
哎,真是菊花残,满地伤。
屁股很不舒服,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沉着应付对面故意晾着他的许是。
许是人到中年,发量却浓密,长着一张大方脸,带着一副圆眼镜,看人时总是笑眯眯的,带着一股子慈祥和蔼的气质。
但何彧知道,他并不慈祥和蔼,在片场被称为“魔鬼导演”。
原因是他要求太高,总是要求演员重拍,脾气也很大,达不到他要求便破口大骂,与和蔼完全沾不上边。
也可能正是因为他的这种高标准严要求,以及独到的眼光,才能拍出部部精品、部部爆款的电视剧。
许是喝完茶放下茶杯,眼里闪着审视光芒,像品味一样,叫了声:“何彧。”
何彧抬眸,神色不卑不亢:“许前辈。”
高手过招,总是不需要太多招式,就这么一个打招呼,许是便改了态度,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我也不卖关子,之前找你是因为你的气质很像我的男主角,而且你粉丝量很客观。但还是存着疑虑,你没演过戏,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心血让你练手,但你刚刚表现,很不错。”
“?”何彧愣了下,随后又掬起和顺的笑容,“多谢前辈给我这个机会。前辈说我刚刚表现?”
他什么都没表现呢好吧?准备了那么多词还没说呢!
许是一来就给他下马威,但他并不在意,咖位高架子大,这很正常,再说许是是前辈,他可以慢慢等,等他主动说话。
许是哈哈一笑:“若是别的新人见我这样不理不睬,心气儿高的,估计就摔桌而走了;若是心气儿低的,估计正心慌意乱地想着怎么讨好我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了解得很呢!哼!”他傲娇的哼了一声。
“但你,却什么都不敢,见我喝茶问候了一声便自顾自喝茶,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错,正是我想要的男主。”
何彧面上笑笑,心里却有些无语,他该不该告诉许是,其实他就是被黎灏渊折腾的狠了,有些累,才没有搭理他的?
那他是不是还得感谢黎灏渊?
想起黎灏渊,他眼底闪过笑意。
就这样误会着吧,他淡淡一笑,“多谢前辈谬赞,我不过坚守本心罢了。”
“好一个坚守本心!”许是眼里闪过赞赏,对何彧的态度越发亲切了些。
他向来喜欢和有主见有原则的人打交道,何彧这样的,真实不做作,他很喜欢。
就这样,两人敲定何彧出演男主。并讨论了男主人设、剧本逻辑、官宣时间、开机时间等一系列内容,然后留下了联系方式,互相道别。
与此同时,黎氏办公室。
黑白相间的装潢,四方黑桌,真皮沙发,一丝一扣相得益彰,看起来舒服又顺眼,让人心神宁静。
然而此刻,有人却不宁静。
“灏渊啊?算二叔求你了,救救灏庸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堂兄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蹲监狱吧?再说了,他被判刑对黎氏也有不良影响啊!”
黎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沙发上祈求黎灏渊,他穿着一身满是褶皱的西装,头发也乱糟糟的,加上脸上涕泗横流,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之多,狼狈至极。
黎灏灏坐在办公椅上,西装崭新整洁,头发一丝不苟,气质冷戾矜贵,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清贵气息,与黎衍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他签完最后一本文件的字,居高临下地睨了眼黎衍,不为所动:“二叔说完就可以走了,灏渊无能为力。”
“你……”黎衍脸上闪过愤怒,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很快又被他压下去,讨好道:“灏渊,你是黎爷,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二叔就灏庸一个儿子,你救救他吧?他现在刚被判刑,你人脉资源那么广,运作运作肯定可以救出来的是不是?只要你救他,要二叔做什么都可以!”
他擦了擦眼泪,面上可怜无助的很,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阴霾。
之前灏庸进了局子,他以为和往常一样,进去几天就出来了,谁想到灏庸不但没出来,今天还被判刑了!
以数罪并罚判了有期徒刑15年,灏庸今年才25啊!15年后,都40岁了,那不是把人一生最好的年华都葬送到监狱里了吗?!
判决书一到他家,夫人便晕过去了,他寻找各种关系人脉,可对方不是推辞就是道歉,总之没一个能帮忙的!
他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手下说黎爷的人脉应该更广一点,说不定能救出来。
于是,他便来了这儿。
“做什么都可以?”黎灏渊惬意地斜靠在真皮椅上,淡淡问。
黎衍一听有戏,立刻点头如捣蒜:“什么都可以,当牛做马都行!”
“当牛做马不用。我听说二叔……买了很多黎氏股票?”黎灏渊看也没看他,漫不经心的翻着文件,说出的话却让黎衍胆寒。
黎衍擦了擦额间的汗,都说黎爷杀人不眨眼,他觉得,黎灏渊比杀人不眨眼更恐怖!
他的恐怖之处在于他有数不清的关系网,数不清的暗处势力。
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好像知道所有人做过的事,不管大的小的隐秘的私人的,只要他想知道,便可以知道的比当事人还清楚。
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站在他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没有任何秘密、任何隐私,只能任他宰割。
他扬起勉强的笑容:“二叔不过是手上有点闲钱……就买了点股票,反正也是自家股票,不怕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