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芜正好奇,便见薄绍齐像被针扎了一般从椅子上蹦起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青鸾,嘴里的话磕磕绊绊说不出:“你、你……这、这……”
“就一次嘛~”宋青鸾伸出食指比划着,笑道,“大人你说过的,愿赌服输而已。”
薄绍齐又跌坐在椅子上,他原本也是猜的男孩子,后来才改的,眼下果然因为改了才输了,脸上红了白、白了绿、绿了青,变幻无穷,似乎在和自己做强烈的心理斗争,看上去简直就要英勇就义。
辛芜忍不住问:“你到底要薄大人答应你什么事啊?”
“你甭管我们,”宋青鸾顺水推舟对苍墨道,“你要辛芜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苍墨就等着宋青鸾帮他开这个头,笑道:“我如今功名利禄都不缺,只缺一位替我掌家管事的夫……”
他话还没说完,辛芜便果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岔道:“当初只说了输的一方要听赢的那一方一件事,又没指定谁听谁的,我也不一定要满足苍墨的要求,薄大人也一样啊。”
“辛芜说的有道理,”薄绍齐一听,感觉又可以活了,立刻道,“我能不能选苍墨,我去做一件苍墨让我做的事,也算愿赌服输吧?”
“对,小岚和金延如今是没空管这个了,他们两自己秋后算账就是,”辛芜道,“我要选青鸾,他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是输了,但选择的权力还是有的吧?”
“好吧,”苍墨装作可惜,耸耸肩道,“那就对调。”
辛芜和薄绍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希望。
岂知宋青鸾张口便道:“我要辛芜和苍墨成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那种~”
“什么?”辛芜炸了,“你怎么能要求我做这种事?这、这和你无关啊!”
“当初只约定不作奸犯科、不有悖天良,又没说一定要为我做事,”宋青鸾嘿嘿笑道,“小辛芜,愿赌服输呀!”
“朋友,谢了,”苍墨笑着朝宋青鸾拱了拱手,转身对薄绍齐道,“我要薄大人做的事也不好明说,大人过来一些。”
薄绍齐感觉不妙,不肯起身,道:“……何事不能直接讲?”
“你既不过来,那我只好劳神过去了,”苍墨笑道,走过去秘密地说了两句,薄绍齐直接摊在了椅子上。
苍墨朝宋青鸾比了个大拇指,宋青鸾会心一笑,作了个揖。
“你怎么知道青鸾与我说的什么……你们!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薄绍齐幡然醒悟,目瞪口呆地指着苍墨,刚平静下去的脸色又开始翻翻滚滚。
辛芜早就面色凝重地坐在一旁沉思,也没空理会他们到底和薄绍齐说了些什么。
他如今自身难保,只觉得悔不当初,苍墨和宋青鸾这两个一个狂放不羁、一个游戏人间,两人狼狈为奸由来已久,立这个赌约时,他只是觉得好玩便随意参与了,没想过不能让这两个人站在一边。
如今想想,就算他和薄绍齐赢了,他们心地要比这一狼一狈纯良得多,就算提出什么,也定不会叫他们为难,顶多做些锦上添花的事罢了。况且,按照辛芜对他们的了解,即便提了什么了不得的要求,这两个赖子铁定也多的是招数来抵赖。
啧,没想到他们居然设了这种圈套来逼婚,如今弄得他骑虎难下,都无心去安慰不知被提了什么要求的薄绍齐了。
苍墨见辛芜坐在一旁垂首不语,蹲下身道:“你在顾虑些什么,我都清楚,别怕,一切有我。”
辛芜叹了一口气,道:“你越这么说,我越不能让你胡来。”
狼崽子的个性他最清楚,如今虽然看着人模人样,在外面料理生意也好,与人打交道也好,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枫阳的人都知道与百里家新家主打交道最简单:实实在在、当面有什么说什么,别在背后做小动作耍小聪明,定然不会吃亏;若耍阴招或背后使坏,除非不让他查出来,否则定会被整得得不偿失。
久了,大家便只当苍墨是个有原则、有手段的狠角色,但也没见他真做过多么狠辣的事。
可辛芜知道苍墨真正碰都不能碰的底线是什么,这些年安安稳稳,也是因为无人踩到这条底线。
若两人执意成婚,惹出什么风波来,狼崽子倾尽所有与天下为敌也不是不可能。
可人生在世,哪有不受世俗礼教约束的道理,若真闹成那样,这些年的经营也算是白费了。
最终就算和董家一样远远迁出枫阳,到了新的地方,也左不过是一次新的轮回,终究不得安宁,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他想要给苍墨的,否则还不如不捡他,让他在山上自由自在做匹野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