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副驾的厉央就伸手摁了他的电话。
“你干嘛?”
“我没吃饭,饿了。”厉央朝他笑了笑,“想去你家吃。”
他脑子有病才会觉得厉央变了,这畜生德性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
方陈泽没说话,厉央就继续说:
“我把电话给阿姨打回去,你跟她说,你今晚回家吃饭。”
这会儿堵在前面的车终于散开了,方陈泽踩紧了油门,目光直视前方,车速开上了180。
车内狭小的空间显得拥挤沉默,厉央半瞌着眼睛,没有半分不自在。
最后,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方陈泽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
“我今天来接你,是因为你是我兄弟。但是五年前那件事情,我没原谅你,我妈也没原谅你。”
“如果是那样,我向你道歉,也会向阿姨道歉。”
方陈泽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了:
“你向我们道什么歉?你没对不起我,也没对不起我妈。当年那件事,你从头到尾,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
默然片刻,厉央突然偏头,手按住嘴巴,侧头看着车窗。
从头到尾,他对不起的,只有方陈星。
终于,伪装起来的成熟变得脆弱稀薄,厉央微微垂下头,低声说:
“阿泽,我想见他,你帮帮我。”
方陈泽从来没见过厉央用这种恳求软弱的声音跟谁说话,但是……
“我不知道当年你和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哥为什么恨不得杀掉你,你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去了国外这么多年。曾经我很想知道,现在不想了。五年都过去了,当初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哥现在过得很好,你看起来也不错。所以,那种不必要的纠葛,还是别继续了。到此为止吧厉央,就继续两不相见,继续相安无事不好吗?”
“不好。”
厉央的目光如此的不透明,万千无人知晓的心事,五年来积压的浓稠的思念,嫉妒和疯狂全部封印其中。他已经可以轻易控制操纵自己的情绪,那毫无起伏的语调中听不出他真实的的感受:
“我从地狱中爬出来,就只是为了回见纠缠他而已,如果不是疯了一样想再回来见他,我早死在旧金山无人的巷口了。我朝思暮想,暮想朝思,终于回来了,可是你却,劝我到此为止。你还不如劝我去死呢。阿泽,为我想想吧,我这五年,没有一天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绿灯亮了,方陈泽没有动,后面的堵着的车相继按起喇叭来。
厉央知道,怎样的谈判是最有用的,他看了方陈泽一眼,声音很低却带着异常的执拗:
“我跟他没完,这辈子都没完。”
方陈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央不动如山。
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就是再变,骨子里的本性难改。厉央是个什么样的人,方陈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