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方渐鸿都已经死了,不管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曾经犯下过什么罪行,现在探讨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小姐认为我是在和您讨论方先生吗?您说的对,方院长已经死了,他这一生已经成为灰烬。所以我在和您讨论的不是他,而是和他同住了十年的儿子,方陈星。
——你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走这个孩子。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那是我的儿子!方渐鸿死了,我会抚养他,他本来就该由我来照顾,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小星。我当初就不应该让方渐鸿带走他,那样的话,小星也不会受那么多罪,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陈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一个受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教育十年的孩子,很难成为一个正常人。我见过那个孩子,和方院长太像了。我完全是出于担心,方院长那样的人,不该再出现第二次。
——住口!小星是个好孩子,他和方渐鸿不一样!他还小,我不允许你这样中伤他!齐先生,没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陈小姐,一个月后,我会离开这里。您再考虑一下,再见。
——
——妈,刚刚那来的那个人是谁?他要带走哥吗?妈,我想和哥一起住,我想保护哥,别让哥走好不好?
——小泽,很喜欢哥哥吗?
——嗯,我最喜欢哥哥了。
——
——我想,可能在很小的时候,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
——
“我去房间看看你哥。”
徐书华贴心的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心绪不定的方陈泽。
方陈泽弓身坐在沙发上,双手死死捂着脸,闷沉的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客厅里变得沉静,方陈泽甚至能听到自己巨大的呼吸声,一吐一吸都带着轰鸣。他放下手,旭日初升,透过客厅窗户铺洒进来笼罩他的阳光如此的不真实。
他一直活在这样不真实的明亮中。
所有可感知的黑暗中,他都未曾亲手触及。只是听到一点声音,全部都是方陈星的声音。他说——小泽,闭上眼睛。
于是他闭起眼睛,没有看到在睁开眼之前,将他护在身后的方陈星,到底经历过什么。
从小,就被方陈星保护着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方陈星的卑鄙。
一直被陈美丽温暖着的他,根本不明白和方渐鸿生活,是怎样一种感受。
同性恋,精神病,杀人犯,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过来的方渐鸿的样子。仅仅是听,就已经觉得可怕,而方陈星和那样可怕的人生活了十年。
从刚开始,就是他抛弃了哥,是母亲抛弃了哥,让哥独自和那个有精神病的男人生活了十年!也让哥,失去被善待,被温暖,被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