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扭过身子和乔予星小声道:“没想到林立秋后背的文身那么漂亮。高中的时候没仔细看,都不记得他有文身了,没想到这么一大片,应该很疼吧。”
乔予星看着那片文身没有回答秦深的话,因为只有他知道,林立秋为什么文身,并不是对方想做不良少年,或者觉得文身很帅气想要去尝试,那都不是理由。
夏景行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片妖冶的花纹,几秒钟之后把林立秋扔在地上的衣服给他穿上。
林立秋不领情,把衣服拉下来,拍着他的肩膀道:“看看,难得一见的啊!”
夏景行问:“你为什么要在后背文彼岸花?”
林立秋打了个酒嗝儿,慢吞吞道:“为什么啊?让我想想……”
说来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林立秋有时候会忘了那件事。可是每到夏天,他总会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
十岁那年的夏天还很热,林立秋自己摇着蒲扇窝在闷热潮湿的小房间睡觉,他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印象中可能是去打麻将或者和哪个男朋友出去玩了。
反正那天晚上的虫鸣侵占了他所有的回忆,其中更可恼的是屋角的蛐蛐儿,不停地叫着但又找不到,空气中都是这种尖锐的吵闹声。
他迷迷糊糊睡着,又被蚊子惊醒,本来想忍一忍睡过去算了,可是这蚊子太过猖狂,专门逮着他咬。
少年人怕热,只穿了一条裤衩,上身大片肌肤裸l露出来,让蚊子有机可乘在他身上饱餐一顿。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起身点蚊香。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圈小小的蚊香,因为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点燃了床脚垂下来的蚊帐。
那蚊帐又轻又薄,碰到一点儿火星就会燃起来。当火舌舔舐上来时,林立秋正在熟睡。他好像被那轻薄的蚊帐所包裹,缠住手脚难以动弹,想醒醒不来了,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带着灼手的温度。
最后还是乔奶奶晚上回家时发现邻居家不对劲的情况,赶紧找人救了出来。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后背被烧得黑漆漆一片,从此落了疤。
本来烧伤只要及时送进医院就好,可那个时候他妈穷,有点钱就花了,根本拿不出来钱给林立秋治病。
东拼西凑那么一点根本不够用,又听新交的男朋友挑唆,去外地挣大钱。
林立秋后背的伤因为没钱治,一直拖着,好几次差点熬不过去。可能是他命硬,老天爷收不了他,后背的伤在简单便宜的药物治疗下竟然自愈了,只是后背那一片烧伤留下了极为难看的疤。
也是在烧伤没好之前,他跟着他妈东奔西走,断了学业,过了几年才回来继续上学,钱照样没挣到,反而还被骗了不少。
成年那天,林立秋洗完澡通过镜子看到后背突兀丑陋的伤疤,突发奇想去文身,也没有其他意义,就想纪念一下。他开始想纹浴火重生的凤凰,又觉得女气,于是选择了妖艳夺目的彼岸花。
他这段往事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乔予星亲眼所见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同其他人说过,连夏景行也没有。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是借着酒劲儿说出来,像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意,仿佛那些年遭受的伤痛与他无关。
他是没有关系,可乔予星看到夏景行的脸色都变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立秋,恨不得现在把人含进嘴里,当宝贝一样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