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在旷野上转个不停。
马修用叉子吃着碗里的鲜虾云吞面,他大口大口地将面条吞进肚子里,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他饿了,真的饿了。在杰奇的派对上他什么都没吃,事实上这些年来他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长时间的精神紧张以及吸食违禁药品让他形销骨立。妹妹的死牢牢压在他心头,没有一天走出来过。而今晚,这是他吃过最好吃,最香的一碗云吞面。
眼泪不停地从马修的眼睛里涌出,他边吃边流泪,等他把一碗面吃完,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亚瑟递了一张纸巾给马修,马修把眼泪擦干,当他再抬眼时,眼睛里充盈着光芒。这是他失去许久的神采,是他刚来纽约时的样子。
“谢谢,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马修望着坐在跟前的亚瑟,心中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感激。他像是黑暗中的一盏孤灯,为他照亮了前路。马修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没有为什么。和罗素、阿布拉莫一样,这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和相连。
“我接受你的谢意,但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教父。”亚瑟双手交叉坐在那里,边说边张开双手,把右手伸了过去。
马修抓住亚瑟的手,低头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道:“谢谢你,教父。”
接着,马修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亚瑟。他父母在高中时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他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带着妹妹来到纽约投奔亲戚,在一家修车厂工作。妹妹玛莎被几个混混带到酒吧骗食了违禁药品,因为吸食量过大意外身亡,没有人为此负责,几个混混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修因此遇上了调查此案的FDa-oIc办公室的探员,他一直在跟踪调查纽约地区各类违禁药品制造、销售的犯罪活动,他们一直在物色一个合适的线人。
在了解了马修的身份背景后,oIc办公室招募了马修,并在一次抓捕中让马修救了伍德。之后马修没有立即联系伍德,他一边继续在修车厂工作,一边参加秘密的培训。直到时机成熟,才让马修找伍德求助,帮助伍德做事,并最终成功加入了甘多菲尔家族的外围组织。
和FBI不同,FDa没有那么多特工、卧底,他们的机构全称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并不是警察、特工机构。但FDa这个机构的成立,本身就源自于一项卧底行动——1904年作家厄普顿-克莱卧底芝加哥肉类加工厂,并以这段经历撰写了小说《屠场》。结果1906年发布后因其揭露了食品肉类加工中令人作呕的黑幕揭露而震惊全美,让当时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扔掉了桌上的香肠成为素食者,并最终推动了FDa的成立。
可以说,这是一个因为卧底而诞生的组织,用卧底线人来搜集证据,清查违禁食品、药品,更是他们的常用手段。不过随着卧底的深入,逐步发现隐藏在众多违法药品售卖条线背后的,是一条盘踞在纽约数十年的黑道巨鳄,甘多菲尔家族。大纽约地区百分之五十的违禁药品由这个家族掌控。
于是,马修在这场卧底行动中陷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年变成了三年,三年变成了五年。他不禁要盯住伍德,还要搜集甘多菲尔家族的犯罪证据,要弄到杰奇-甘多菲尔的照片。他成为了FDa不为人知的深喉。
“相机还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还有伍德…在沙发上,那本花名册就在保险箱中,用伍德的指纹可以打开。”
马修告诉了亚瑟一切,这五年多来他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一个人内心的秘密郁结的越多,他的心灵就越沉重。心灵越沉重,身体也会越糟糕。来自药品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他浑浑噩噩已不再是个正常人。说出一切后,他的心得到放空,重生的感觉充盈了他的身体。
亚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一起回药店,把伍德处理了,拿到花名册,我需要它。还有,继续保持你的身份,需要时我会和你联系。”
马修点点头,起身出门回到罗素的车上。而亚瑟来到收银台拍了拍铃,老板从厨房出来,脸上笑眯眯的,亚瑟要结账。
“刚刚我和朋友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亚瑟掏出一张20美元递过去,突然问道。
老板刚想接钱,听到亚瑟的话整个人一僵,把手收回来,忙摇手道:“没有,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这两碗面就算是送的,不收钱,不收钱。”
亚瑟环顾了一下店里,看到在一个角落里安装了摄像头,便指着摄像头问:“你们店里有闭路电视?”
老板点头,“是…是,有,不过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