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皇后垂下眼眸，“你也觉得姑母心狠吗？”
高曦月摇摇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曦月都懂的。”
“是姑母对不住你。”
她落到不得不手刃亲生儿子的地步，如今也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只空有一个徒有其表的后位，她争了半辈子斗了半辈子，到底还是落得个两手空空。
“姑母没有对不住我，这是我的命啊！我还记得八岁那年，有相士给我批命，说我是凤凰命格，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如今想想，也是可笑至极了。”
“是啊，很可笑，高家权势滔天，我跟你父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以为高家出了一个皇后，就可以再出一个皇后，高家只能是尊贵的后族，却不知盛极必衰之理，权势更替不过在上位者一念之间。高家之人，往后怕是要历经波折了。”
“姑母，不是还有墨兰吗？”
“墨兰？她撑不起高家的泼天富贵，她也当不了高家的靠山，司空离不会信任她的。”
有些事情，皇后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可总有人身在局中却看不明白。
“墨兰是被司空离利用了。”
高曦月没有说话，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
皇后理了理衣袖，轻轻抚平了凌乱的鬓发，仪容上再也没有一丝狼狈。
她问高曦月，“你接下来，要选什么样的路？”
高曦月沉默了一下，“高家之女的傲骨不能舍弃，姑母能做到的，我也能，就让我为高家和姑母再尽最后一份心，让表哥惨死的真相永埋地底。”
皇后露出一丝笑容来，眼神很是欣慰，“很好，你不愧是高家的女儿。”
高曦月下跪，对着皇后磕了三个头，然后如意才扶着她，俩人慢慢往寝殿那头去了，路过的地方还是跪着很多清漪殿的宫人。
看着她的背影，皇后收敛起笑意，也转身离开了清漪殿。
清漪殿外已经被重兵重重把守着，且还不是一般的侍卫，那是直属司空睿的赤焰卫，一群神出鬼没的神秘刽子手。
“皇后娘娘。”
所有的赤焰卫都戴着黑色面具，为首之人过来对皇后行了一礼，面具后的声音沙哑又难听，语调也很是怪异，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笑。
皇后冷声开口，“你们动手吧！”
“是。”
夺命的刽子手冲入清漪殿，里头很快传来惨叫声，不多时，清漪殿里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司空城之事是皇室的耻辱，所以，这注定会死很多人，而这还并未结束。
皇后眼里有着深深的憎恶，她回到淑宁宫，拿出自个儿的凤印就让禁军出宫去拿人了，且连罪名都已经定下了。
“叶澜澜谋害三皇子，罪大恶极，陛下有令，行千刀万剐之刑，且株连九族。”
禁军领命出宫，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可怕的屠刀已经悬在头顶上了。
叶翎原本睡得挺好，可不知怎的做了噩梦，竟是一下惊醒过来了。
韩子重也醒了，还以为他的腿抽筋了，赶紧起身给他揉捏着小腿。
“翎儿……”
“我没事，做噩梦了。”
外头传来乌鸦的叫声，隐隐透着诡异和不祥，这猛的听了让人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