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小小年纪,为什么会跟莉娜邓肯那伙人混到一起?
安沅拭去脸上的眼泪,然后转头看向鸪。
小姑娘也在哭,泪珠子多的断了线似的,但是鼻子不红,眼睛也不红,就好像她按了什么开关,眼泪就出来了。
安沅捏着纸巾的手忍不住握紧。
“鸪,你今天怎么从学校回来了?”
“我担心祖奶奶,所以就想回来看看。”
“怎么了?”小姑娘这下眼底开始泛红,“安沅姐姐,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是我带人回来,害了祖奶奶?”
“安沅姐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
鸪一下慌了神,抿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沅只能先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没有不信你,你先别哭了。”
鸪眯着眼,咬着嘴唇看向挡风玻璃外面。
“安沅姐姐,我从花渣寨出来,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是你和祖奶奶收留了我,我为什么要找人害她?阎少爷不相信我,我知道他是一时气疯了,但是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
“我知道的,之前苒姐姐出事,你们就怀疑我了,是不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被放回来,肯定有问题。”
“我年纪是还小,但是我不傻,没关系,你们怀疑我,认为我是坏人的话,大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
鸪越说越气愤,也不哭了,扯着嗓子喊。
“安沅姐姐,你开车吧,现在就送我去警察那里。”
“你说什么呢?我不相信你,我刚刚为什么要带你离开?”
安沅伸手抽了几张纸巾给鸪擦脸,“好了,我们先去酒店住下,事情都可以慢慢解决的。”
莉娜的尸体被抬走了,宿老夫人的卧室取完证也被重新收拾打扫干净了。
只不过,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暂时就先放着通风吧,老太太也不回来住了。
阎煜在客房里陪着,宿老夫人喝了两口参茶润嗓子,她刚听阎煜说完,心里一时还未平复,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可爱聪明又贴心的娃娃,会心怀不轨。
“亦润。。。怎么会的。”
“煜哥儿,那孩子。。。既然不是个善茬,安沅这一个人带着她不是很危险?”
是危险,阎煜根本不同意刚才他们演那出戏,但是安沅坚持。
“安沅说这是她带回来的人,她必须得自己查清楚。”
否则,她心里的结永远解不开。
不说之前双胞胎的事情,前面宿老太太受到的惊吓,如果不是隐四,那后果她没有办法承受。
“那有人跟着么?”宿老夫人还是不放心。
阎煜点头,“当然都提前做了安排的,我不会让她自己冒险的。”
“那就好,煜哥儿,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我想去老道长那里住两天。”
现在老道士那里比在宁远城安全,阎煜想了想同意了。
“嗯,明天我送你去。”
夜幕深沉,安沅跟鸪就在酒店里呆着,晚饭叫了客房服务。
安沅没吃两口,倒是鸪胃口还可以,吃了不少,还喝了两杯果汁。
冲完澡出来,安沅裹着睡袍躺在床上,视线没有焦距。
鸪从旁边的单人床上拉开被子,坐了过来。
“安沅姐姐,你没事吧?”
“是不是还在替祖奶奶难受?”
安沅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按照老礼,祖奶奶应该明后天就出殡了。”
鸪扁着嘴道,“那。。。你要去吗?”
“我当然想去,但是,我怕去了阎煜会不开心,还是算了。”
“没事,可以等老太太下葬了,我陪你去墓地上看她。”
不叫祖奶奶,已经改口称老太太了。
安沅顺了顺头发,看了眼手机。“鸪,不早了,先睡吧。”
鸪凑过去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我还不困,安沅姐姐,我陪你聊聊天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难受着,睡不着的。”
安沅垂着眼睫,捏了捏被子,“没想到,阎煜今天会说出那样的话。”
说着,安沅的眼睛红了,似有泪水沁出。
“安沅姐姐,其实。。。我平时就觉得阎少爷,有点凶,从来都不笑,老是板着脸,看起来就很大男人呀。”
鸪的话,安沅没搭腔,只是摇头,“你还小,看人不准,他其实面恶心善,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那是平时吧,真遇到事情,像。。。今天这样的,他居然让你滚。。。”
安沅有些不悦地斥了一句,“鸪,不准这样说!祖奶奶刚没,而且还是那样没得,他在气头上,说的话难听也可以原谅的。”
“我没生气,晚点,等他情绪稳定点,我再。。。”
鸪一下起身,跪坐在床上,“安沅姐姐,你难道还有去主动求饶么?不行的,阎大少今天当着秦嫂跟张妈的面就这样把你赶了出来,你怎么能主动再回去呢?”
“要回去,那也是他来求你。”
见鸪这样义正言辞,小脸上都是替她不平,安沅掐着手指,看着她悠悠地道,“让阎煜来求我?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做丈夫的当然要事事都依着妻子的,哪有阎少这样处处都压制着你的?”
鸪反问完还不够,似要继续讨伐,被安沅打断了。
“好了,不准说他坏话了,你赶紧回你床上去睡了。小孩子,早点睡觉才能长高。”
鸪嘟囔着道,“我马上虚岁都快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还未成年,却犯下了很多大人都不敢的事,这一来一回之间,游刃有余地跟她周旋应答如流,这心理战术玩的,哪里还像个孩子?
关了大灯,安沅留了一盏床头灯。
说实话,跟鸪同处一室,她不觉得危险,她直觉鸪不会伤害她,但是这样一个心思叵测的孩子,安沅不留盏灯,怕自己会做噩梦。
果然,她睡的浅,很快就被噩梦惊醒。
安沅扶着额头翻身。
旁边的床上,小姑娘睡的一脸安然,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撅着嘴的样子有点可爱。
但是,刚刚的梦里,安沅梦见鸪手里拿着枪,对准宿老夫人,扣下了扳机。
安沅拉开被子起身,去倒了杯水喝。
喝完放下杯子,她回过身。
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鸪半坐起身,一张小脸半睡似醒,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
“安沅姐姐,你在干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安沅忍住想拍胸口的动作,几步挪回到床边。
“口渴,起来喝水。”
“哦。。。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小姑娘从床上跳下,也没穿拖鞋,就跑进了浴室。
回来后,她又倒头睡下了,因为翻身背对着,安沅只能看到她一头黑漆漆的头发。
白色的床单被罩,黑色的头颅,硬生生散出了阴森恐怖的感觉。
安沅躺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一个晚上都没合眼。
莉娜入室杀人的证据确凿,是个没有难点的案子,但是小周他们那边不能轻易结案。
因为这不是个案,还牵扯到之前n多的案子。
“这个莉娜,真实身份我们还在等国际刑警那边的信息反馈,从之前萧氏集团的股份买卖开始,她跟邓肯之间到底是合作同谋关系,还是一方买凶的关系,这都得彻底核查清楚。”
“邓肯还没找到?”
“情报科那边还在努力。。。”
这句话,小周已经不想听了。
会议室里,邱局突然推开了门,刑侦队的现任队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小周一通汇报后,邱局厉声道,“再给你们四十八小时,必须找到那个邓肯!”
“另外,莉娜的死讯,先不发通告,媒体那边,谁都不准接受采访。”
“这次受害人是宿老夫人,上面刚来电话,不准对外透露任何信息。”
上面。。。众人面面相觑,这应该是梁丘远亲自打了电话吧,毕竟他还要叫宿老夫人一声宿姨。
晚些时候,小周他们案情讨论会刚开完,所有人刚回到办公室,就有同事喊,“不是说不让对外宣布么?这网上消息已经全炸了。”
小周心里一抖,赶紧开电脑看。
“宁远城最神秘的世家,阎老爷子遗孀宿老夫人意外离世,阎府地下宝库被盗!“
什么跟什么?
这要对外爆料也说点实事呢?小周看着网上这些标题党的文章,都快气死了。
酒店里,安沅跟鸪正在餐厅用早饭。
墙上的电视机在播放早间新闻,“大批记者已经驱车赶往东郊山上,只是现在阎府大门紧闭,谢绝任何采访,对于网上的消息是否属实,我们现在无从得知。”
“本台记者已经第一时间致电市警局刑侦队,但是得到的反馈是一切无可奉告,要等案情查明。”
两个主持人,一个嘉宾,三个人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
关于宿老夫人遇害,还有阎府地库被盗。。。看着新闻上打出来的标题,鸪手里的勺子顿住了。
安沅看她表情不对劲,“怎么了?”
鸪拉过安沅的注意力,不让她回头看到电视里的新闻,她们离得远,电视机的声音是几乎听不清的。
可惜,这酒店是五星的,有几个客人认出了安沅,不停地往她们这一桌看过来。
鸪于是直接站起身,“安沅姐姐,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安沅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也跟着站起来身。
两个人快要走到餐厅门口时,突然外面冲进来好几个人,男男女女,手上拿着摄像机喝话筒,劈头盖脸地就问。
“潇医生,你为什么自己住在酒店?”
“潇医生,你们阎家发生那么大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对于宿老夫人的死,还有传言你们地库被盗,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安沅头晕眼花,鸪一个小身板,试图挡在她面前,可惜根本挡不住还反被挤到了边上,最后她直接一个矮身钻到安沅身边,拉过她的手就要跑。
没跑两步,那些记者又追了上来,把人团团围住。
最后,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出面,才护送着安沅和鸪回到了楼上的客房。
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安沅颓丧地坐到沙发上,一脸失神无助。
鸪慢慢地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安沅姐姐,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安沅手一松,手机掉到地毯上,她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奔溃大哭。
“他们谁都不接我电话,谁都不接。。。”
安沅哭得像个孩子,鸪反倒像个大人似的开始安慰她,“安沅姐姐,没事的,阎少爷要是真的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呢。”
“我们可以先回花渣寨,等风头过了,我再陪你回来。”
“去花渣寨?”安沅边哭边问。
鸪很用力地点头,“你忘了,我是花渣寨的女头人,我们一起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