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并不想沈承炜那样觉得亏欠良多，贺承宣行事说话起来，就随性多了，他开口道：“先点菜吧。”
“哦哦，好好。”沈承炜还沉浸在贺承宣约他见面出来的喜悦当中，一时不察，后之后觉地才反应过来：“菜单都在桌子上，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就行。”
“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贺承宣无所谓道。
“好。”
对于贺承宣，沈承炜从来都不知道拒绝二字怎么写，见他坚持，便翻开手中的菜单，对着一旁的服务员说道：“那就先要珍珠元子，糖醋对虾，金汤肥牛”
一连报了七八个菜名，沈承炜这才停了下来，对着服务员说道：“就先上这些吧，等有需要我再叫你。”
“好的，先生，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服务员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对着沈承炜说道，随即接过菜单，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几乎是在服务员关上门的一瞬间，贺承宣的目光就落在了沈承炜的身上，眼神莫名，听不出意味：“你一直都是这样么？”
“什么？”
沈承炜一时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贺承宣低垂眼眸，唇角微勾，带着点嘲讽意味：“我说，你一直都是这样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地，做着以为对我好的事情，却没想过我需不需要。”
“你刚刚点的那些，都是我小时数喜欢吃的菜吧，也是难为你了，记了这么些年。”
“不过，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你刚刚点的那些菜，我早就不喜欢吃了。”
贺承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语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也如他所愿地，看到了沈承炜有些受伤的神情。
只是心情，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畅快，反而是些许烦躁和沉闷席卷了神经。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压抑复杂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反而反噬得更为厉害。
“那”沈承炜摸不准弟弟在想什么，只能忐忑地看向他，无措而又犹豫地说道：“我给你重新点过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摆脱宋鹤归照顾贺承宣的事被他知道了，只是纯粹地以为贺承宣对他方才点的那些菜不满意。
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贺承宣的口味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些年他们间的关系冷淡生疏，就算他有心照顾，也只是偷偷在暗地里进行，不能事无巨细，连贺承宣现在喜欢吃什么菜都一清二楚。
即便贺承宣可能对他过去爱吃什么都一无所知，但他仍然不可避免地对他感到亏欠，因为当年的舍弃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所以如今贺承宣怎么敌视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他都坦然接受。
因为在他眼里，贺承宣始终都是那个被他丢在原地的弟弟，固执而倔强地等着他来接他回家。
“算了”刚刚还像个河豚一般浑身是刺的贺承宣像是瞬间就泄了气一般，往椅背上一瘫：“就这些吧，我都可以。”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贺承宣有些烦闷地扯了扯胸口的领带，觉得刚刚那样的自己真是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