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乱说,姐姐才二十出头,身体康健,怎会等不到呢?我相信周郎,即便……仇雠再强大,周郎也一定可以克敌制胜的,姐姐也要相信我,相信一定能大仇得报啊!”
牙牙学语的孙绍忽然抬起小手,轻轻揩去了大乔小脸儿上浅浅的泪痕,大乔心下更痛,将孙绍牢牢地抱在怀中,忍泪道“不说这些了,我也不希望小叔和周都督急于求进,再中奸人的计。琬儿,你才出月子,身子也太单薄了些,府里的饭不合口味吗?”
这些时日,小乔听说了孙辅李术之事,知道姬清与长木修仍在活动,不免心惊,连日来吃不下也睡不着,万般忧心。长木修恨孙策,亦恨周瑜,他城府深沉阴险诡诈,不知何时会再行起祸端。小乔相信周瑜的能力与才华,却惧怕小人的暗害,且不见孙策这样威震八方的英雄豪杰,便是死在了竖子手中?
可这些事,小乔既不能与周瑜说,亦不能与大乔说,只能自受煎熬,她垂眸浅笑,搪塞道“有时会听到循儿在乳母房里哭,我便急得睡不好觉,自然就瘦了些。我的饮食都是婶婆在做,很对我的脾胃,姐姐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大乔还是少不得好一阵叮嘱,过了午后,忽然下起了鹅毛雪片,大乔便带着孩子们回府去了。未几乳母又抱了循儿去休息,小乔便独自一个坐在暖炉前烤火。周瑜不知何时走进了房来,上前拥住一脸寂落的小乔,低声问道“夫人怎么了?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乔忙敛了神情,轻笑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有些疲累了,客人都送走了罢?”
“都走了。你才出月,又赶上天凉,哪里都去不了,一定闷得够呛罢?若是实在烦闷,过两日,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面对爱人,小乔再难克制情绪,蓦地回身紧紧环住周瑜的脖颈“我哪也不想去,只想与你待在一处……”
周瑜一怔,旋即用力将小乔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瘦削削的蝴蝶骨“莫怕,我一直都在,我不会中贼人的奸计,更不会再让他们能伤到我们分毫。”
小乔什么也没说,周瑜却还是明白了她隐隐的害怕,小乔感动里夹杂着几分心思被戳破的羞涩,小声道“从心悦你那日起,我就知道,你是万人之英,心里装着雄韬伟略,我不当用儿女之情束缚你,可是周郎,自从姐夫去后,我真的忍不住会害怕……”
“心里装着韬略,更装着你啊”,周瑜拍着小乔的瘦背,在她耳畔低语安慰,“我全部的智计,都给了这片江山,全部的情思,都给了你和我们这个家,琬儿,莫怕,你既知我懂我,便知道我乃筹谋深广之人,虽然我一心为伯符报仇,但一定不会以身涉险。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敌人越凶悍强大,我便越要筹划精密才是。”
夫妇二人正交颈低语,忽闻门外有小厮喊道“都督!庐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