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时,你要不要脸?”
白鹿时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臣没什么优点,只有这张脸勉强能瞧,自然是要的。”
喻周撤回手,冷冷道:“要脸,就从朕的榻上滚下去。”
白鹿时眨眨眼睛,望着喻周冷绝的脸,微微有些犹豫:“可是.......”
喻周冷漠无情:“没有可是。”
白鹿时飞快道:“可是皇上半夜忽然有了尿意,却无人伺候,皇上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直接尿在龙榻上罢?”
他像是自言自语,嘴里念念有词:“皇上已经这么大了,睡着尿湿的被衾一夜,尿骚味混合着湿意,捱一整晚,恐怕也不怎么好受.......”
喻周:“闭嘴。”
白鹿时瞬间闭了嘴,他撑起手腕从榻上坐起来,低头去看喻周那张又臭又拽的脸,少年眉眼阴鸷,细碎的黑发搭在眉骨上,眼神如同一滩死水,鼻梁挺直,嘴唇薄而寡情,透出一股又冷又英俊的气质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俯身凑到喻周面前,喻周的睫毛也很长,长而浓密如同鸦羽,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喻周眉心晃动一下,来不及开口,便见那张脸凑到自己面前,笑靥如花:“皇上,您怕什么?怕臣会害皇上?”
喻周心脏一沉,他别开脸。
男人愈发凑近了,幽幽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身体很热,与喻周冰冷的身体形成极大的反差,那种热意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暖过身体,原本疼痛难忍的地方居然没有那么疼了。
白鹿时眯起眸子笑了下,“臣怎么可能会害皇上呢,臣喜欢皇上还来不及,所以臣才一心想要嫁入皇宫,一心想要伺候皇上。”
在大周,是允许地位高的男子娶男妻的,娶男妻非但不遭人唾弃,甚至能彰显自己在大周的地位。在大周,若是谁能娶到有头有脸的男妻,那必然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举家欢喜。民间也兴起一股好南风的风尚,断袖之癖一下子成了高雅的兴趣爱好,为人传颂。
喻周太阳穴微微跳动。
他反问:“多喜欢?”
白鹿时被他的问题问的微微一顿,舔了舔唇。
“很喜欢,如果臣是个女人,就给皇上生上十个八个的小皇子,还要夜夜缠着皇上,不让皇上去临幸其他的妃子。”
“放肆。”
喻周没忍住出声打断他,白鹿时闭了嘴,淡淡月光照进榻上,少年天子别开脸,红晕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朵根。
白鹿时轻轻笑起来。
他抬手,轻轻碰了下喻周的耳朵,那处敏感到了极致,细嫩的指尖一触碰到便像是过电一般。
喻周抬手拍掉他的手,眼睛里染上几分恼怒。
“你、你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白鹿时倒是很诚实,他眨眨眼睛,望向喻周:“怎么写?”
“臣自幼不爱上学,家中兄长父亲也任由臣胡闹,自然没有教过臣该如何写这两个字。”
喻周胸膛微微起伏一瞬,被他搅得根本无从回应,最后将被子一拉。
“朕累了。”
白鹿时眼睛一亮,飞快掀开他的被衾钻进去,“皇上同意臣留下了?”
喻周:“.......”
白鹿时顺势在他身旁躺下,见喻周没有拒绝,便得寸进尺一样,从背后环住喻周的腰,抱的死死的。
喻周本以为自己定然会十分不习惯,翻来覆去到半夜睡不着,身后的人温度灼热,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窜到鼻尖,有种淡淡的安神的效果,没多久,喻周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晚竟然睡得比平日里任何一天都要好,一夜无梦。他心思沉重,每晚入睡前都难以入睡,安神香点一晚都兴许闭不上眼睛。若是好不容易睡着了,稍微有些动静便容易被惊醒,又极易做一整晚噩梦,梦里尽是连绵的血,半人高的尸山,无数人的惨相在他面前,扰得他无法入睡。
这次,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喻周睁开眼睛,发现睡在床边的人已经消失了。
榻边一片冷意,喻周微微拧眉,表情没什么变化。
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喻周微微抬头,便见眉眼染笑的男人提着饭壶走进来,他抬脚迈过门槛,随手将饭壶打开,小粥清菜被他一一摆在桌上。
随后,白鹿时转过头,唇角带笑:“夫君,您醒了?”
喻周:“.........”
喻周沉下脸:“谁准你这么叫的?”
白鹿时笑笑:“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臣昨晚与皇上也算是睡过了,一夜春宵度,臣叫您一声夫君,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