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南思忖了一会,再起身时已经有了清晰的谋划,“阿玉,你带着孩子们去偏院西厢,那有几间房子没有被大火波及,你的任务就是把孩子照顾好,我带着剩下的奴才把火扑灭,其余的事情,天亮了我们在从长计议。”
楚玉有了主心骨,本来想抱着楚禾,结果小家伙往后缩了一步,“六叔抱着弟弟已经很辛苦了,我可以自己走,不累的。”他拉着孔雀的说,一路跟在楚玉身后。
去西厢的路上,孔雀看着被捏的泛起红印的手,两道眉毛蹙在了一起,不是说下坤人很娇弱没有什么力气的嘛。
“表哥,轻点握,有点疼。”
楚禾这才松开手,神游的思绪也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想爹爹和陆离了?”
楚禾一副别扭的样子,目光侧开,“我只是想爹爹,我才没有想陆离。”
虽然父亲说了他不是多余的,但他的潜意识里总怕被陆离抢夺父爱,尤其今晚他们一起做奶糕的时候,陆离学的很快,在厨娘的帮助下,奶糕很快就成了形,反观自己手里的,软塔塔的像是一堆白色的烂泥。
他心里有些气馁,一股挫败感也油然而生,尤其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陆离比自己优秀太多,聪明,乖巧,懂的大人一个眼神里的意思,而自己明显就是一个小捣蛋,陆离也在轻视自己,根本没人认同,这种感觉很糟糕,虽然依旧嬉戏玩闹,但总是在某个时刻会被拉扯到那个孤立的角落里。
“你真不担心他的安危?我可是在书里看到过记载,说一个人被打昏,结果打坏了脑子,人醒来就痴痴傻傻的,话也不会说,一辈子都跟三岁小孩一样咿咿呀呀的。”
楚禾脚步一顿,心里也忐忑起来,他是眼见着陆离被坏蛋打昏的,而且昏睡了那么久,连姿势都没变,不会真把脑子打坏了吧?那以后岂不是有个傻子弟弟了?
“真的假的?”
“嘶,痛痛痛!”
楚玉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什么真的假的,赶快洗脸洗脚滚去睡觉。”
“六叔,你为什么动起手来永远都这么暴力,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楚禾揉了揉耳朵,低声抱怨。
孔雀微微睁大眼睛,敢这么形容爹的,楚禾是第一个,真是勇猛!
“我可是全山庄最温柔的男人,是你眼里有了你爹就看不见你六叔的好了,好了,快把湿衣服脱了。”
与此同时,昏暗的地宫里。安静的房间里,一人坐在椅子上品茶,一人坐在床边抬脚反复蹭着地面。
“记仇了?”楚玥声音柔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据我所知,狗皇帝皇权被推翻,是你带着虎符去了军营调度大军,庄亲王欲登基为王,也是你亲手杀了他,现在皇城多方势力搅合,人心惶惶,到处都是饿死还有被打死的人,此等乱世,就是你要的?”
楚玥将茶盖放下,眼神里带着笑意,“看来在枭里没白待三年,知道的还不少。”
陆青城眸光落在身后仍在昏睡中的陆离身上,细心的掖了掖被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父王吗?”
陆青城摇头,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为了权利?可楚玥手里的权势并不比庄亲王差,为了钱财?可楚玥对金银财宝根本不在乎。
“父王从小对我格外严厉,是把我当做世子的要去来培养的,而王妃善妒,父王纳了多少小妾,在父王那里受了多少气,关上门原封不动都会落到我身上,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七岁那年,她从一个老道士嘴里听到谗言,说是在人血兑好的药浴里泡上七天七夜,可以打通心脉七窍,身体发肤也会被重新塑造,是集天下学识及武功心法的最完美容器。”
陆青城听得认真,隐隐也觉得后面会发生什么,还是问道:“然后呢?”
楚玥抿了一口茶,明明是刚沏好的,但茶水蔓过唇齿,透着一股血腥味,他略顿,视线落在陆青城脸上。
“然后庄王妃开始选人放血,年老体衰的她不要,女子的阴柔之体她不要,最后选了几个跟我年岁相仿的孩子,说是纯阳之血,功效大增。”
陆青城只知道庄王妃整日隐居在屋子里,自设佛堂,每天吃斋念佛,不问府里的事事,没想到是个蛇蝎女人。
“我当时反抗了,被她找人五花大绑仍在里血浴里,那七天真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我甚至听见那些孩子被放血时的哭声,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吵的我头疼。”楚玥脸上原有的血色渐渐消退,变的有些苍白。
“那些孩子都是贱民,贱民的命不如狗命,根本无关痛痒,所有人都这么想,包括楚珩,他小时候被秦氏灌输了这种思想,进入枭后又被废弃从母法洗脑,所以你认识他后,他的一言一行有时候反复无常。”
楚玥指腹摩挲着茶杯,“我不喜欢楚珩,也不讨厌楚珩,他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而已,包括你,你也是,哦,对了,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次围猎,我本来是对你动了杀意,没想到他果然有些在乎你,把我的箭射偏了,你这才留了一命。”
“为什么要这样做?”陆青城眸光深邃的看过去,“既然目睹了当年的惨剧,你杀了庄王妃和庄王,也报了仇,为什么还要杀那些无辜的人?山庄里那些奴才,也有家人要去照顾,你跟庄王妃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