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的脑海里竟然瞬间浮现出张淙的一对小梨涡。
真实的,虚假的。
这个拥有红玫瑰的大男孩,鲜艳,扎眼,肮脏,阴鸷,危险。他明烈带刺,锋利又漂亮,柔软又坚韧,冰冷又滚烫。
晏江何深深喘一口气,他粗喘着,轻声说:“我一辈子到老,都给你。”
张淙全身一抖,那份由内而外的战栗,狼狈不堪,包裹了人类最原始的生机和希望。
好像刚出生的,幼小,浑身粘稠的婴儿,被人“啪”得打了一巴掌。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他睁开清澈的双眼,流出第一滴干净的眼泪,向世界表达降临和成长。
“......啊......”晏江何汗湿的上身在床垫上颠了一下,他下死嘴,朝张淙的肩头咬去一口。
晏江何啃了一嘴血腥和咸味:“疼!王八蛋!疼......”
晏江何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大晴天,太阳光平铺在窗帘上,光用鼻尖,都能闻到暖洋洋的味道。是专属于冬日大晴天的那种暖,像寒冷中冒着潮湿白气的温热夹层,细腻又珍贵。
晏江何浑身像抽没了筋一样,使点力气都费劲。他转了转身子,差点没酸得咬舌头。尤其他后腰上的淤青,疼得他想将自己腰斩。
晏江何昨晚被张淙折腾了一晚上,那狗崽子哪里像嗓子发炎病了?先前哭唧唧待人疼的娇柔作态完全没了影子,那活妥儿是一头饿出疯狗病的狼!
晏江何只记得,他迷糊着失去意识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快亮了。
“混账东西。”晏江何骂骂咧咧,嗓子眼儿特别干。他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蹭起来,盖着被半靠在床头上。
晏江何早就听见外头有动静,还能闻见些热乎乎的香味。盲猜是张淙在厨房鼓捣什么玩意。
果然,张淙没几分钟便左手一个水杯,右手一个碗进来了。
张淙看见晏江何已经醒了,走步都快了两拍半,两条齁儿长的狗腿可劲嘚啵。他凑到晏江何跟前,小心着问:“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晏江何梗住脖子,脸皮抽抽。
张淙的嗓子还是哑的。
张淙特别乖,老老实实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就搁在那句“I was born for you . ”旁边。
晏江何低头瞅了一眼,被香甜熏得饥肠辘辘——是他喜欢的小米糊糊。又细又软,甜嫩嫩的小米糊糊。
“先喝点水。”张淙将水杯递给晏江何。哑嗓巴拉地又问,“你身上的伤......疼吗?”
“......”晏江何灌一杯温水润喉,喝完了就想将杯子劈张淙脑壳上掼成碎瓷片。
又来了。这副乖兮兮待人亲的可怜相。张淙还真是知道他晏江何吃哪套,没完没了地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