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律司点头：「说吧，反正她马上就会全部忘记。」
陆少煊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买通了孟婆，她会给你一碗假汤，你忘不了我。我会好好表现，早日投胎，去阳间找你。」
番外
我和帮忙的朋友交代了一声，走到室外，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点燃了一支烟。
这已经是我第三任丈夫的葬礼了。三任丈夫，都去世了。最后一位才和我结婚一年不到，本来也是搭伙过日子，连感情都没培养起来，导致葬礼上我都哭不出来。
我知道周围人早就开始传闲话了，说我克夫。随他们说去吧，反正我已经这个岁数了，后半辈子自己一个人过也无所谓了。
「美丽。」有人叫我。
我转身，掐灭了烟头。
是部门领导，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据说是公司前董事长的儿子。
孩子对我一直挺照顾的，就是说话不怎么客气，从来不叫我「姐」。其实，我们俩的年龄差，他叫我阿姨也说得过去。
他穿一身黑西装，递过来一束白花。
我接过来——竟然是白玫瑰。
哪有葬礼上送人玫瑰的啊？真是小伙子，还不太通人情世故。我心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节哀啊。」他说，跟我一起趴在栏杆上。
「都习惯了，」我自嘲道，「都怪我命不好。」
「下一个会更好。」他说。
「怎么会有下一个呢？」我苦笑着说，「自己一个人过得了，还有谁能看得上我啊？」
「我。」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我打量了他一番。他额角似乎缝过针，但总体上相貌也还是不错。不过，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孩子。
「别跟你姐开玩笑！」我笑着拍了他一下，「我的岁数都能当你妈了！」
他也笑了，摇了摇头。
「美丽啊，你果真什么都忘了。」
「你还别说，我确实忘记过不少事。我十八岁那年啊，我和我弟弟都叛逆，你猜怎么着？我们两个都闹自杀。我弟弟吞安眠药，我用塑料袋蒙头。吓人吧？」我说。
可他只是笑着看着我，并未流露出惊讶。
「爸妈赶紧把我们两个送医院，人是救回来了，但是前面十几年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说这小孩，叛逆吧？」
「那我也给你讲讲我十七岁时候的事吧，」他背过身来，靠着栏杆，娓娓说道，「当时，我们家里内斗得厉害，我弟弟为了继承权，处处找我麻烦，甚至私下里勾结我的老师来陷害我。那年，我爱上一个女孩，爱得撕心裂肺。你看看，我头上的伤，就是她打的。」他指指自己头上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