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抽抽鼻子：“每年我和爸爸来的时候都会看到已经有人来送过花了，是你吗？”
稀疏的树影里，关渡抿嘴一笑，“嗯。”
以前的每年，即便是碰巧在这里看到她和方爸，关渡也会保持转身可以跑掉的距离，窥视她的舒心或难过。
现在想来，她勇敢的告白，更是将他自己从黑暗中拉出的魔力。
光明的视角，他终是看到了。
方照影什么也没说，带着一丝心疼，捆紧了他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去。
下山的路上，她想到了什么。
“关渡，上次夜晚在殡仪馆，你有一句话没说完。”
关渡想了想，直接回答：“那天我想说，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会留下来。”
方照影垂眸甜笑。
“关渡，你为什么想当一个法医？”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不想与人打交道。但是等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尸体，还温re着的尸体，那时我的恐慌比社交要强烈得多。”
关渡顿了顿，与她四目相对，心平气和继续道：“你知道吗，尸体就像是存在于生命的夹缝中，它是尸源最后一次发声的机会，而我要为他们说话。
“那一次为吴慧做尸检，我能体会到她走的时候想要的是安然，是体面。可是她的家属对自杀这个结果不满，想要二次尸检。
“每次遇到不同的声音，我也是很怕错的。为他们说话，很怕错的。”
夕阳赶来，方照影看着与落日山沿融为一幅风景的他，又骄傲又心疼。
她抬起眼睑，柔声开ko：“会越来越好的，爱的痕检科要兼职纪律监督科。”
“看来我们家以后到处都是科长了，救命。”
方照影捶了两下他倾斜着的肩膀。
多靠谱的科长。
“不过，倒是希望华秀羽案的凶手快快浮出水面，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办离婚案件了。”
关渡坚定地看向她，胸腔里的决心更是让他挺直了身子，“京江市公安局一定能成功破案。”
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本是反义，但若有意相向前进，定会各得其所。
不过，关渡又摸摸她的小脑瓜，出其不意地说：“以后我就是监督科副科长，监督小影多为不公平的婚姻关系发声，不要总是记住一些……昨天晚上那种案件……”
“……”
讨厌！
科长不记副科长过，方照影坦言：“婚姻确实挺神奇的，没有一个确定的相处模式。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夫妻就是恩爱的代名词，像爸爸妈妈一样。
“妈妈去世后，爸爸买了两座相邻的坟墓，和我说，让我在他去世后，把他埋葬在妈妈旁边。
“那时候我听到这样的话，只会哭，现在想想，是悲伤的浪漫。”
关渡闻言停住脚步，神色骤然冷峻。
浪漫，悲伤的浪漫。
“小影，”他些许着急，“你昨天是不是也说了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