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记录间隙，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对面先是问方照影的伤势，这让苏天表情些微惊讶，但是正常回答：“无大碍，清醒了。”
然后苏天起身，看了方照影一眼，重复了电话里传来的话：“嫌疑人抓到了。”
苏天临走时，方照影撑着床直起身问：“可以告诉我荆庭现在在哪里吗？”
问完的那一秒，方照影顿时感到周遭安静了许多。
苏天疑惑思忖的眼神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她心里的种种纠葛。
半晌安静之后，苏天说：“昨晚抢救无效后送走了，现在在武愫山殡仪馆。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苏天害怕她再次晕倒，让门ko的民警去找医生。
苏天往门外走了几步，又折身看向方照影，“你知道吗，昨晚你的证件掉在地上了，一开始到的民警以为荆庭长是方照影，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直到另一个同事来了后，大家才知道喊错了。”
这段话其实根本没有安慰的作用，但方照影还是善意地看了他一眼。
恰巧医生来检查了，便让苏天忙去了。
不过，她的执行公务证，确实不在ko袋里。
时间不过上午六点半，距离昨晚的不幸还没超过十二个小时。
同事们的慰问，她还没来得及回复，自己的亲人，她也不想告知。
伤ko还未愈合的方照影艰难地换上便装，跨出病房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自己的车还在园区停车场。
恶劣的画面在脑海中席卷，她一时失去了开车的定力，扶着墙伫立了半天……
她给同事陆正则打了个电话：“可以来接我一下吗？我想去送送她，也必须去送她。”
“你身体可以吗，刚刚院长还说派人去看你。”
“可以，我已经出病房了，就是……没办法去提车，不想去那里。”
陆正则明白：“那我来接你，我们都在武愫山，白院长也在。”
“你先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等我，我马上出发。”
到达医院大门ko的陆正则在窗前招招手，方照影沉重地走了过去。
车上，方照影没有说什么。
即使和煦的阳光从云层上倾斜而下，让清晨的城市苏醒在温和的灿烂中，她的眉眼依旧阴云密布，心间还是不久前的血色夜晚。
陆正则叹了ko气，郁郁地分享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我早说过，你就不需要担心我被报复。我们做刑庭法官的，可以看到坏人最好的一面，你们办婚家案件的，看到的更多是好人最坏的一面，说不定比我们更有人身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