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脑虫。
顾邵青脸色苍白，显然，他的精神力对脑虫来说根本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不错的美味。”渗入灵魂的声音突然从他脑海里响起。
顾邵青瞬间警觉起来：“你潜入我意识？”
“呵呵……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对食物的尊重。”它高傲地说道，“你不必紧张，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顾邵青冷笑一声：“如果是以杀了我的同伴为打招呼的方式……那这样的谈判还是免了吧。”
“用他一个人的生命换你们整个星灵人的生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脑虫的声音带着蛊惑，带着引诱，可说出的话却刺激着顾邵青的神经。
冷静、冷静。
分析一下脑虫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虫族为什么会来求和，这是幌子还是拖延战术，还是它们开始了畏惧……？
“不是幌子，不是拖延战术，也不是畏惧。”脑虫很肯定地给出了答复，“是谈判，作为两族之间的信息员。”
“我凭什么相信你？”顾邵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谈判要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你用你的精神力入侵我的意识，这是谈判应有的态度吗？”
顾邵青脑海中的负担突然一扫而空，青色的鸟也从深渊巨口中被归还出来，回到了他的意识里。
“够有诚意了吗？”脑虫接出一缕黑色的丝联通着顾邵青的青鸟，用作意识的交流沟通。
顾邵青淡淡说道：“提出你们的条件。”
“SCY-Ⅱ星系由虫族统治，你们星灵人退至1-4号星，外围星全都归我们。”眼前的“青锋”变成顾邵青的样貌，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容与他如出一辙。
可他只觉得恶心。
“不可能。”顾邵青毫不留情地否决了。
脑虫笑了笑：“不要意气用事，这对你们来说是有好处的，虫族会为人类提供生存必须的口粮，会把你们的人数控制在星球可承受的人数范围内……”
“闭嘴……！”顾邵青忍无可忍，“少用你那上位者的态度跟我讲什么谈判。”
脑虫似乎很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似乎从来都不考虑理性的问题，事实上我们在一起共存反而更有可能创造出新的物种，进化得更强，和一个物种的延续比起来，少一些人浪费资源能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星灵人总会因为个体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呢？”
顾邵青顿时明白了楚喻所经历的事情。
也忽然明白了楚喻为什么会对他讲……不要被虫子的话语影响心智。这并不是该反思生命意义的时候，也并不是该探讨哲学里存在与否的问题的时候……
是种族存亡的时刻。
“像你们这种自我牺牲式的进化，永远不可能进化成宇宙最强的生命体的。”顾邵青冷笑一声，“你们是侵略者，我们凭什么要为了你们能活下来选择让步？那些被你们杀害的星灵人呢？那些仇你们虫族拿什么来还？”
“但因此，你们星灵人完成了内部的统一，也实现了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我们是你们文明进化的帮手，如果没有我们的干预，你们现在的文名或许仍然还停留在很古老的时期。”脑虫很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们提出共存的方案，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高兴？
顾邵青从没觉得自己情绪可以轻易被点燃过。
但这一刻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多少人前赴后继为他们创造了活命的条件，多少军人死在和虫族的战争里，多少人因为这些该死的虫子失去了家人、朋友、希望和未来……
而这该死的虫子居然振振有词说着什么……“你应该感谢我们的干预”？
“邵青，冷静！你的精神力有点紊乱，再失控下去我和你的连接会被强行断开！”青锋在他脑海里猛然呵斥。
冷静……
冷静、冷静？
我冷静了这么多年，稳重了这么多年，换来过什么？
换来了世彦的死，换来脑虫肆无忌惮在我脑海里嚣张，换来了无数先烈的努力被侮辱，换来了……一无所有。
顾邵青的眼睛忽然变红，一股黑色的火焰状精神力瞬间覆盖上“青锋”的机体，嚣张的黑色火焰充满了要吞噬一切的暴戾。
“我不想再保持冷静了。”顾邵青冷冷说道，“我现在就要它给方世彦陪葬……把最后的信息给楚喻，抱歉，没经过你同意，我擅做决定拒绝了虫族的谈和，我想为世彦复仇，我绝不当没有骨气的懦夫！”
留完这句话，顾邵青身上的黑色精神力火焰瞬间将整片雾烧得一干二净。
“世彦，我来为你复仇了。”
夜空中的星星，干净而明晰。
黑色的火焰像是丛林中凶猛的豹子，以诡谲的速度冲向深渊巨口。
它嘶吼着，将脑虫的精神力狠狠咬下一口，撕扯着拽了一团嚼碎，像是肉食动物捕杀猎物。
“怎么可能……！”伪“顾邵青”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