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笑:“你?一天一个想法,没救了。”
“我怎么没救了?年轻人还不能有点稀奇古怪的想法了?而且我说真的,巫镇挺不错的,虽然外面说得玄乎,但我们来了两天,也没啥奇怪事……”
沈眠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凉被,听两个师兄侃大山。
四周的灯渐渐黑了,四周也寂静起来,沈眠上下眼皮打架,伴随着罗翔宇的吵闹声,渐渐地陷入了梦境当中。
——神,请您看看我吧。
——您将我带到身边,为什么不愿意看我呢?
——大人,您的头发太长了,我帮您整理一下吧?
——我帮您做了一套新袍,您要不要试试?
——这个花环真适合您,我给您戴上吧?
——人间界的姑娘们跟我说,手链是送给心上人的,我可以送给你吗?
——我不喜欢她们!我以后再也不跟她们说话了!
——神,我爱你。
——你总是这样。你的子民占据了你全部心神,你连一点点地方都不留给我。
——你看我吧。求你看我。
神静静凝视了面前红衣的青年片刻,在青年悲戚绝望的眼神中,转头向下方跪拜了一地的凡人走去。
——您若是只有我一个信徒就好了。
下一刻,画面崩塌,无数碎片从空中飘落,神像斑驳皲裂,一片一片跌落尘埃。
红衣青年站在一片狼籍当中,墨发飞扬,黑瞳如夜,鲜血从嘴中眼角溢出。
“阿眠,是你逼我。”
阿眠,是你逼我。
沈眠一下睁开眼睛。
刺眼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刺得他眼角溢出几滴泪水。耳边传来罗翔宇和张浩二人不高不低的交谈声。
沈眠胳膊搭上额头,一片冰凉,汗涔涔的,他睡出了一头冷汗。
沈眠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他翻身的动静不小,罗翔宇停下交谈的声音,半靠在床边:“沈眠?睡醒了?”
沈眠“嗯”了一声,“做了个梦。”
醒来就忘了。只记得一句话,是个偏执又疯狂的嗓音,叫他阿眠。
印象里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可这个称呼沈眠却觉得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仿佛曾经有人就这么呼唤过他。
深情的、缱绻的、带着笑意的、带着温柔的、绝望又悲戚的、憎恨又伤心的。
都是同一个声音。
在叫他:
阿眠。
沈眠捂着额头,头痛欲裂。
他自踏入西南这片地界,进到巫镇以来,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还有那天遇到的那头能够变成人的麋鹿……
到底是不是幻觉?
他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