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实德:“姐姐如失了智一般,纵火烧毁了我们的家宅屋田,还有一直在她身旁陪伴照料的父母双亲”
言至此处,姐弟两人抱头痛哭。
如此人间惨事,在场的一众星官都难免心中遗憾。
心宿二敛起笑眯眯的表情,附身对太阳耳语几句。
太阳君主将牛巧仙上下打量一番,“你从何时发现吞食金银可以遏制自己的怪病?”
牛巧仙抬起泪眼,环视围立在身边的神仙们,“也是一年前。父母因我的癫狂之症而离世,我那时只觉自己罪孽深重,便决心吞金了断,可是这样做却无济于事,反而令我褪去高烧,痊愈恢复。”
牛实德道:“我没有资格怨恨姐姐,若不是那晚我带姐姐燃放烟花,让她遭受那样的劫难,姐姐就不会染上这种离奇的怪病,更不会害得父母双双离世这一切的因由都是从我而起。所以,自从知道姐姐可以通过吞食金银暂时缓解病症后,我便挖空心思地搜罗金银财宝。自家的金器被姐姐吃尽后,我又派铺头的掌柜出去寻觅天下至宝,只要能够缓解姐姐的痛苦,我愿意替她背负所有深重的罪孽——偷盗、抢掠、欺骗只要能让姐姐开心地活下去”
“不要说了,阿德,”牛巧仙再次泣不成声,“这些都是姐姐的错,你不该这样做,不要再被姐姐拖累了,快些离开这里逃荒去吧”
“不,姐姐,我不会离开你的!”牛实德道:“你看看,现如今大旱灾年,河洛城方圆百里都是荒野,还有会啃食活人的丧病行尸,我即使离开此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终有一死,我宁可在姐姐的怀里闭上眼睛。”
“阿德,我的弟弟”牛巧仙放声嚎啕。
面对如此情景,河鼓二也不知该怎样斥责这两个假冒星官的骗子,他只长叹一声,“你们纵然际遇坎坷,但仍不该冒天界星官之名,欺骗无辜的灾民百姓。”
“你们骗来的银两,都被这位巧仙姑娘吞吃了么?”星垣问道。
“那倒没有,还剩了些。”牛实德从实招来,“我们本打算在这有吃有喝的客栈安顿一阵,攒够了供姐姐压制怪病的金银,还有赶路的盘缠,便南下去石门城。”
“石门城?”在场的星官闻言,面面相觑。
“列位仙家都知道那里么?”牛实德见状,有些惊喜。
“石门城遥距此处千百里,你们怎么会想到去那里投奔?”心宿二发问。
牛实德连忙从身上的紫色袍子里取出一纸信笺,“三个月前,我辗转接到了我家铺头的苗掌柜来信,信上说已在石门城中寻到了一位上仙,一定能够治愈姐姐的怪病。”
“我猜,信里说的那位上仙,一定是拥有苏生之力的南斗星君吧”心宿二抱着双臂望着牛家姐弟。
牛实德看看星垣,羞怯地低下了头。
星垣轻叹一声,“我们正是从石门城赶来的,也曾与那位苗怜生掌柜有过一场缘分。我应过他,能够满足他的一个愿望,如果他是为了你这位东家四处寻宝,我倒是可以替他了却这场无谓的奔波劳顿。”
“是真的吗,上仙?”姐弟二人激动地望着这位紫衣公子。
星垣轻轻一笑,“你们还是称我星垣先生吧,毕竟在河洛城,你才是能够带给大家希望的南斗大仙。”
牛实德一愣。
“让你继续用我的名号,可不是准许你继续行骗。”星垣严肃道:“你们当听从我的安排,将功抵过;待到河洛城化解这场荒灾之劫,消除能量负场,我自有办法治愈你姐姐的怪病。”
“一定、一定!”
牛实德和牛巧仙正准备双双跪地磕头,却被星垣及时扶住。
“此时不必忙于行礼,真要谢我,便等你们将南斗之名重新归还之时再说吧。此刻我暂将星官之名借你所用,但等界线撤下之后,你要记得向紫微教的教众宣布,会退还之前所收取的一切入教银两,并让众人带齐客栈所有的食水干粮,一同去城中街道救助那群饿殍百姓!”
“啊,一定要这样做么?”牛实德突然犹疑起来。
河鼓二却道:“怎么,你是做不到、还是不满意?”
“不敢、不敢。”牛巧仙连忙将弟弟扯到身后,“上仙容禀,让我们带着客栈里的人们去救助饥荒百姓,我们绝无二话;只是说起要将所有的入教费退还给这些教众我们的确没办法再拿出那么多钱了”
“大部分都用来为姐姐压制她的癫狂怪病了”牛实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牛巧仙见状,遂道:“几位大仙身在人间,如若缺少仆婢,我可以日夜侍奉,不知是否可以冲抵这笔债数?”
河鼓二望着眼前这名楚楚可怜的女子,“你怎可妄自菲薄,提出如此轻薄的要求?!”
“没错!”牛实德赶忙道:“姐姐你不可如此,为奴为仆的事情本应让我来做,冒用神仙名号的是我,受罪受罚的也该是我”
“行了,知道你们人间的姐弟情深,我们不会过多为难。”太阳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转头对紫衣星官言道:“退还人间百姓入教银两的事情,星垣先生,你亲自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