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上仙,我看您刚才的那套法术十分高深,想来必是耗费了许多力气。”苗掌柜道:“您不知道,刚才那发着光的八卦阵出来时,那些黑色的死气都不敢再往地缝里钻了”
星垣点点头,“那些本就是凡人在向死之时舍下的一缕残魄,它们虽然早已断了生念,可这些‘死气’终究还存有众灵向死而生的意愿。其实,上古咒法也好,苏生之力也好,都只为召唤他们生前最后的一点希望,因为只有满怀希望,才能充盈力量。”
苗掌柜赶忙道:“按照您的说法,这些往地缝里钻的死气,现在不是拥有很多力量,您干嘛不用它们来补充自己呢,咱们得赶紧逃离这个破地方啊。”
星垣指指不远处被法杖砸出的大坑,“它们的力量已经阻止自己继续滑向深渊了,你看,现在裂缝中的死气不是已经被封住了吗?”
苗掌柜顺着星垣所言望去,但见刚才那些凶险的死气,此时均已化成黄土,填入地上的沟壑。“果真如此啊,上仙!这样看来,咱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一步了?!”
星垣的唇角微微舒展,只一瞬却又收敛起来,“先别忙着高兴。”
苗掌柜的笑容停在脸上,“为啥?”
星垣望着眼前昏黑一片的紫云楼,“我说的烦来了。”
苗掌柜闻言,立时将南斗星君护在身后,亮出利爪、环顾四周,“麻烦在哪儿?”
星垣重新皱起眉头,握紧手中轩宇法杖,“就在那个坑里。”
话音既落,被轩宇法杖砸出的坑里忽地钻出一条巨型蛆虫!
蛆虫满身脓包,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星垣手持轩宇法杖,忍不住干呕。
“这算是条蟒蛇?”
猫妖苗掌柜对那恶臭的味道似乎不怎么敏感,但是蛆虫身上的脓包却令他无法移开双眼。
“上仙啊,我怎么感觉这条蛇身上好像长了很多的眼睛,而且每一只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星垣看了看苗掌柜,“那不是蛇,而是一只魔蛆,它身上的也不是眼睛,而是脓包,你要当心被其中的脓毒所伤。”
“您不是说我的眼睛可以分辨幻象么,我不会看走眼的,这是一条浑身长眼的大蟒蛇我,讨厌蟒蛇”
苗掌柜的情绪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星垣见状,忙施展闭息咒,抓起苗掌柜的后颈,将封印刻在他的身上,“苗掌柜,这条蛆虫乃是魔界之物,你虽能辨别人间幻象,却不了解魔域的深浅,还是快些转过身去,贴住我的后背,不要再盯着那个魔物看了,它身上的脓包可能会散发毒气,侵害你的眼睛。”
“南斗上仙,”苗掌柜的瞳孔缩成一双细细的竖线,他后颈上的封印开始发出亮光,“这条魔物着实邪门,我恐怕已经中了他的毒”
星垣闻言,赶忙举杖朝他后颈上的封印打去!
奈何苗掌柜却更快一步,他冲着那条巨型蛆虫径直扑跳上去!
“当心!”星垣飞身上前,拉住苗掌柜,“魔物正在用毒引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它的毒正在控制我的身体,南斗上仙,”苗掌柜道:“这个魔物是想让我杀死他”
星垣紧抓他不放,“不要中计,这条魔蛆身上充满瘴毒,似你这般道行,碰上便死,更别说杀他了”
话音刚落,那条蛆虫忽然扬起溢满乌黑涎水的口器,朝猫妖和星垣喷来腥臭的脓水。
星垣顾不得避闪,他用尽全力将苗掌柜向回一扯,随即顺势抛出!
胖胖的苗掌柜直接被扔出山洞,一头倒栽进洞外悬崖的迷雾深水中!
“上仙救命、我怕水啊喵——!”
南斗星君则替苗掌柜挡下了巨型魔蛆的毒脓,身上华丽的紫衫白袍被死气腐蚀;剧毒透过仙衣噬伤了他的皮肤,星垣咬牙忍痛,他的灵力正从伤口处流失涣散
“炽星裂芒、烬!”
南斗仙君的周身突然闪映出七重星芒。
星垣将身上现有的能量倾注于轩宇法杖,杖冠上立时凝出一颗耀眼的光球,照在魔蛆的脓包上,刺痛这只凶恶的魔物。
丑陋的魔物扭动着自己笨拙的躯体,挣破脓包里的毒水,再次泼向星垣;星垣举杖回击,杖冠上凝聚的七星能量立时灼化了魔蛆散布的死气毒瘴!
“呲啦”一声,那只蛆怪魔物即刻发出惨烈的嚎叫!
星垣眼中的紫云楼随之塌陷粉碎,他迅速收起轩宇法杖,席地盘膝,两手堵住耳朵,定稳心神。
“心宿二、河鼓二,两仪三爻逆行阵启动了,速来紫云楼相援,速来、速来!”
传声之法不知还能否递送给两位南天同伴,可星垣也不敢再过多损耗灵力;他闭起双目,汇聚灵神,开始愈疗自己被那魔蛆毒伤的创口。
周遭幻象瞬息万变,随着心口瑶光的闪烁,一时天界、一时人间、一时是亮堂的紫云楼、一时是昏暗的宫殿
“星垣,快醒醒!你已经找到离火死门了!”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星垣猛然睁开眼睛!
映入莹亮紫眸的,是他常念于心的那身布衣长衫。
“勾陈一,你”
布衣长衫血迹斑斑地挂在阴冷的篆咒玄铁上,破败不堪;而那人的温柔一笑,却胜似暖煦和光,“呀,星垣,总算见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