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过去了一段,下午游艇靠岸,各回各家。
晚上九点整,老苏到了许家。
是苏瑾儿特意让他亲自开车过来接,她怕许知意不放人,就想搬出老苏来镇他。
可怜老苏也是刚下飞机,整个人风尘仆仆,满脸疲倦。迫于宝贝女儿的威胁,同时也好奇是不是真的受了非人待遇,就赶着过来了。
苏仕彬打心眼底敬佩这种读书人,干净,没有金钱气息,所以,他对待许知意那叫一个真诚,恨不得拉上女儿给他磕头,答谢他帮忙照顾孩子。
苏瑾儿翻白眼,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老爹这么狗腿的了。
许知意很懂长辈,说话体面,总能给长辈留下好印象,这次也不例外。
恭维一番,苏仕彬领着苏瑾儿离开。
在车里,苏瑾儿想起老爹和许知意之间的互动,有些纳闷:“老苏,你跟许知意是怎么认识的?”
老苏没读过什么书,初中毕业,17岁当的爹。
年轻时候是个收账的混混,认识刑侦大队长的女儿阮婉婷以后他才走上正道,去考电工证,去工地做水电安装,从小小包工头发展起来的。
这几十年走的都是底层路线,发迹了也是在地产圈里混着。
许知意是个大学老师,本硕博都在剑桥大学,专业还不是教建筑系,照道理这两个人怎么也搭不到一块的。
苏仕彬片刻沉默。
说来也不算很熟,就是在饭局上见过两回,听到人介绍他是**大学的老师,顿时想起瑾儿也在**大学,就主动加了人家的微信,随口说了句:希望他能多帮忙照顾自己的女儿。
不想,人家是真上心了,这次还帮着照顾了这么久。
要不是有他,还不知道女儿喝醉了会给谁,糟,蹋,掉了呢。
他的女儿有多能折腾苏仕彬是清楚的,囡囡就是在周海军身上栽过跟斗,从小到大骂遍天下无敌手,凌厉的架势能气死个人。
“老苏,在想什么呢?有这么难解释吗?你该不会也用钱买通的许知意吧。”因为周海军的那件事,苏瑾儿还把苏仕彬臭骂了一顿,至于拉黑他的号码,那是因为许知意才拉黑的。
苏仕彬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女儿的表情,嗯,看着不像是吃过亏的样子。
“他没那么好收买,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教书匠吧?”
他这人读书不好,但记性很好,尤其在认人这块。
还记得那天是跟住建局的一把手喝的酒,他好不容易约到冯局,把席安排在了R市最奢华的酒店包厢,两万块钱一晚的包厢呢。
也不知怎的,中途,冯局接了个电话后,就说隔壁包厢有熟人,要去碰个杯。
苏仕彬急了。
这哪成,这是暗着要拒绝的意思啊!
事情都还没开始谈呢。
苏仕彬干脆就说也想过去认识认识,自己能喝酒,能帮冯局挡个酒什么的。
冯局也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但脸色是肯定不太好的。
苏仕彬见惯了这种人,自觉忽视他的脸色,和冯局撇下一桌子的人过去隔壁包厢。
在那里他看到坐在主位的许知意。
坐在最里面的男人,容貌上佳,穿着一身白衬衫,袖口挽起,扫了他们一眼,将指尖的烟掐灭,周身烟雾缭绕,并不言语。
他们喊他:许老师
苏仕彬到底也是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读懂了大佬是这位年轻人。
紧接着,人家主动和他喝酒,还报了学校名,就有了联络。
当然了,也是托了他的福,冯局对他的公司另眼相看,回去的时候还直念叨说他认识许知意怎么不早说。
苏仕彬汗颜。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管他认不认识,只要冯局说他认识那就是认识的。
他不解释,不否认。
半个月后,那块旧改的地很顺利的批下来,拿到文件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跑了半年没有拿到的批文。
……
“不然呢?你呀,就是自卑,见着这种人就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清朝都灭亡一百多年了,你还改不了奴性。挺直身板,你不比他们差!哦,不对,你比他们强太多了,以你现在的经济实力,要招什么样的名牌大学生没有。”他们家好歹也是集团有限公司,在R市也算是纳税大户。
苏仕彬笑笑,没说什么。
说到底,孩子还在生气她母亲当年抛弃他们父女两的事情,所以,恨屋及乌,打心眼的排斥这类人。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为前妻辩护,但换来的是更激烈的反抗,所以,时间一长,他也就没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