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你还舔！还舔！
那些血与泪的青春回不去，也将无法弥补。
它们化成了一道陈年旧伤，深深地刻在了集旧林的心里，就如同他胸口上残留下来的伤疤。
无法痊愈，无法抹掉……会一直伴随着他。
於归微微闭上了眼睛。
心口疼。
当年，他年少懵懂，认识集旧林的时间过于微妙，从小无忧无虑的他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喜欢上一个满身带刺的他，被他给深深地吸引。
那一份喜欢的感情过于纯粹，而他也纯粹，不曾了解那人耀眼与逼人的锋芒下藏着多少咬牙往肚子里吞的苦水与血泪，不了解那人坚硬的拳头又是经过多少伤后造就的，也不理解那人拼了命地用功学习，只是想从那淤泥深处里爬出来。
他什么都不了解。
年少时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纯真，又很傻，只想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足够了。
那么，如今呢？
精疲力竭的集旧林，又经过遍体鳞伤之后，他还有再去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的力气么？
“怎么了，”集旧林声音响起，“有心事？”
於归仓促地低下头避开了他那双曾经璀璨的桃花眼，假装自己在看书，深呼吸后压制着声音沙哑问道：“……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并不好。”
集旧林绕着他头发的手先是一顿，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於归，可惜没能看到他的表情，便收回了手，旋转着书本，淡淡地笑了笑：“……还行。”
还行？
就这样了叫还行么？
於归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克制着，一句话也没说，他怕自己问了，会看到集旧林仓促地避开他视线的眼神，会装作不在意的强颜欢笑。
他心疼。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鸦雀无声。
余光中，於归悄悄去瞄了瞄集旧林，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转书。
於归沉默半晌：“……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嗯？”集旧林应了声。
“以后想做什么。”於归说。
集旧林：“还没想，先赚钱了再说。”
於归：“……你说过不会在娱乐圈待很久的。”
“我好像就随口说一两次，你还记住了，”集旧林转着书笑道，“我信你记忆力是真的好了。”
於归：“……”
他怀疑某人又要开始悄悄转移话题了。
不过这回没有，集旧林只是沉默一会后，淡淡地笑道：“娱乐圈是能赚快钱的地方，我一开始太缺钱了，寸步难行，很多事……也做不了。”
“机缘巧合之下给其他演员当替身，因为外形条件才能混口饭吃，有时候一个月的钱都抵得过工作好几年，想想也算是……另一种运气了。”
“……那以后呢？”於归问，“想做什么。”
“以后太遥远了，有时候我不想去想，太懒了，”集旧林语气没有太大波澜，沉静的桃花眼淡淡地看着窗外不怎么笑了，“可能是以前想了太多遥远的以后了，人总有疲怠期，与其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不切实际的事，不如活在当下。”
以前想多了，如今也就不想了。
集旧林：“我在娱乐圈赚了不少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如今日子过得也还行，房子车子积蓄也有，之前因为各种情况而借的不少债也都还上了，日子其实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太多了。”
至于更多的，就是奢望了。
人忙忙碌碌的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能安稳生活下去，至于其他的……更多是妄念。
而他的妄与念，也都已经碎得一塌糊涂。
集旧林说：“你不喜欢我待在娱乐圈么？”
於归低头“看书”，没说话。
集旧林又笑了：“那你喜欢我做什么？”
“……喜欢你做你想做的事。”於归说。
集旧林看不到於归的表情，不过他还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情不自禁地笑了，什么也没说。
在於归以为他不会再说这个话题时，集旧林却突然开口：“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挺好了。”
於归闭上了眼睛，心口疼得厉害，沙哑道：“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集旧林说：“我知道，羡慕过。”
“挺好的，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活成许多人渴望成为的样子，”集旧林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等我以后不混娱乐圈的话，应该也会做点什么喜欢做的事，就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很多事情……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有过案底的人，寸步难行。
集旧林有自知之明，所以起初他也没想进入娱乐圈，太离谱了，不可能，只是赚个快钱当替身跑龙套什么的，谁知道一不小心踩了狗屎运。
这大概是上帝关上一扇门又打开一扇窗么。
集旧林自嘲地笑了笑：“运气还挺好。”
於归：“……”
集旧林：“就这运气我就应该去买彩票。”
於归不给面子道：“你会输个倾家荡产。”
集旧林笑了起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某人不安分的手指又忍不住凑过去，挠了挠於归那张过分俊美惊艳的脸，而於归也没有躲开，反而是顺着他不安分的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