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路上这两人除了嘴上打闹逗弄对方外，暂时没有什么肢体上的作妖了，带着谢语到了一家很有年代感的书店里，人意外的并不多。
集旧林进入书店里就环顾了一周：“这都八月底，快要开学了，怎么书店里都没多少人？”
“这书店存在的时间比较长，位置也不太好找，早年时建的，建筑物也都很有年代感了，而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一些高大上一点的地方，”於归在旁边解答，“不过这里书的种类还是挺多的，环境又好，人少，安静，我以前来过这里看书，时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没有人过来打扰。”
集旧林注意点有些偏：“以前是多久？”
於归：“六年前。”
“……”集旧林说，“都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於归似笑非笑：“可能是长情吧。”
集旧林：“……”
怎么觉得这话中有话？
於归看向谢语：“你可以随便逛逛，不管是买书还是看书都行，时间还很多，不用着急。”
“好的，那我先去随便看看……”谢语听话地点了点头，清亮的双眸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人还是有的，但并不多，他就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
“没有什么好怕的，”集旧林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去吧，有事就喊我们两个。”
“好……”谢语乖乖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等到谢语慢慢溜达到那一排排的书架前去翻书时，站在集旧林身旁的於归才轻声开口：“感觉他还是挺放不开的，即便这里的人并不多。”
“你是没见过他以前连出门见人都不愿意的样子，”集旧林耸了耸肩，“那时候怎么说他都不听，恨不得藏回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谁也不用面对，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现在好了些，可能是时间长了，那些难解的心结也渐渐看开了些。”
於归的手掌落在他的后背，温柔地搓了搓几下，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却把集旧林都笑了。
“干什么？”集旧林偏头笑着看他，“我们刚说的是谢语，又不是我，你搓我背安慰我什么？”
“……”於归简直想咬他一口，落在他背后的手却没有松开，轻轻拍了拍，“书店来都来了，我们也随便逛逛吧，说不定有什么想看想买的。”
“行，”集旧林也没拒绝，随口说，“我都好多年没有翻过书认真地看了，感觉还有点陌生。”
於归落在他后背的手一僵，为了不让集旧林察觉异常他很快又回过神来，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揉了揉，温柔道：“没事，我们现在也可以看。”
集旧林笑着与他往那一排排书籍走过去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坐在书店中央的沙发上慢悠悠地沏茶，惬意极了，无意间看了他们一眼。
於归也看了过去，意外道 ：“婆婆？”
“……”集旧林问，“什么婆婆？”
於归笑了笑：“这家书店的婆婆，我以前来这书店经常看到她，有时候她跟我聊聊天，还会泡茶给我喝，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在这里。”
“是么？”集旧林说，“那去打声招呼。”
老婆婆上了年纪，头发雪白，视力应该也降低了不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向她走来的两人。
於归跟集旧林走到老婆婆面前，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婆婆，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么？”
老婆婆眯了眯眼睛，耳朵大概也不好使了，不知有没有听清他讲话，只是感叹一句：“这谁家的姑娘啊，长这么高，以后不好嫁人了啊。”
於归：“……”
“噗……”集旧林没有忍住，一边笑一边拍着於归肩膀，“我家的我家的，高点也没事，我要！”
老婆婆笑着看了看集旧林，又看一眼於归，笑呵呵地道：“你家姑娘可真好看，大美人啊！”
於归：“……”
“可不是么，天生丽质，绝色大美人，”集旧林看着於归发窘就越是笑得欢，还伸手在於归的脸上耍流氓地摸了一把，“小美人成了大美人。”
於归静静地瞟了集旧林一眼：“哦。”
“咳咳……”集旧林可不想惹他家大美人不开心，揩油完又笑着哄了一句，“又美又帅行了吧？”
於归不想理他，双眼里却含着笑意。
六年前老婆婆已经很老了，六年后，头发也成了全白，视力下降，耳力不如之前，而记忆力也下降，很多从前的事情也渐渐模糊记不得了。
不过她还是笑呵呵地给於归跟集旧林两人沏茶，听他们夸她茶很好喝时，脸上又笑开了花。
等集旧林跟於归起身走时，坐在沙发上品茶的婆婆看着他们背影，忽然轻轻“哎哟”了一声。
她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又高又帅有几条小辫子的少年，以前时常来书店这边看书，会跟她聊天。少年长得很好看，很有教养，她很喜欢，会与他聊书的事，也会听少年有时没忍住的一些日常唠叨，还有青春期一些暗搓搓的心动与情愫。
长发少年说过，他喜欢另一个短发的男孩。
他喜欢的短发男孩，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长发少年还说，那是他最认真专注的心动。
如今，老婆婆眯着眼睛看着两人打闹而去的背影，不由笑着轻轻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
爱得不会太早，来得也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