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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VivaLaVida

第20章 Viva La Vida

Viva La Vida.

生命的河流向前野奔,一直要奔向两岸围间群山连襟的合抱中去。你放眼望吧,红林终于能畅快地呼吸进一抔最鲜亮的春光,铺了满丘的叶,午后温煦的r光都被尽数拦住,连绵的山野用腰间终年不散的云带将其精心修剪后一缕一缕把它镀在这河流之上,落了满河的金银,大珠小珠杂错跳动又是一声一声于河岸两侧至外一点一点渲染着由荏黄向青绿的渐变。

野物终于褪去了一身冬装,它们懒散着,它们喧闹着,它们是这天地蕴就的生灵。高斯索山羊群在最远处的另一岭上摊了灰压压的一片,大约是这个季节的草也格外得鲜嫩,一声声欣喜的啼鸣竟然也随着风悠悠走到了杜牧之的耳侧,而更多隐没于山林之中的近处的树绿,是新生的青绿,荫里庇着山虫三两,伏草而栖,临近流水的几只早就被盯上了,怪鱼长舌一吐便饱了腹,心满意足地晃着鳞尾顺流远去。

人在这里,哪怕只一眼都能捞了满满的生机。

杜牧之已经说不出话来,哪能说出话来呢?全都堵在喉头,忍不住,竟然也统统夺眶而出。

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杜郎只身一人,却已经是拥了万万千千人间春色进了怀里。

这里确实是个扎营的好地方,这些活计杜牧之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他很轻易便能从几株苍木那搞到粗壮的木块,削成钉子插进土里,粗绳围着一绑,骨架撑起来,很快牛皮帐篷就扎了起来。杜牧之又寻来几块火石垒在一起,长木架在两端可以撑着便携旅锅,随手抓了好几把地上的碎干草做了引子,火机一点,一个简易的篝火就成了型。

适时悬r也要往西奔,拖着尾抹了一笔橙染在天际,这是那营火烧到了天上去,分明是要把幕布点燃了,一把火烧了个尽兴。而抬眼望,不过就这一瞬间,蔚蓝的底色全被暖色调推开了,搅匀了。

杜牧之偷偷用手指蘸了一点下来,轻轻抹在了晏淮左的额前。两个人笑着,闹着,很快,溪水里有他们,林叶间是他们,褐石之上全是他们。

夜已深的时候,当然有晏淮左陪在杜牧之身侧,一瓶酒被你来我往地慢慢喝着,一支烟也散了烟圈缱绻在两人的呼吸之间。

山里夜晚静谧,因此说得话不用很大声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谁都没有困意,尤其是现在,篝火就噼啪燃烧在面前,快要喝尽的酒瓶歪歪扭扭地斜躺在身边,可能还流出了一滴酒ye润了土壤。唇齿之间蓝调威士忌的韵味慢慢缠绕,又在舌根处一点点弥漫开没入鼻腔,这当然更刺j了嗅觉,晏淮左身上一直萦绕的那一卷大吉岭茶香气一并跨越了山水氤氲在这里。

天上的月正圆,地上的影也拉得长。

杜牧之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继续向晏淮左讲述着前一年发生的事。他说着自己缠着镇子上的老牛仔教他驭牛的本领,那可真是花了杜牧之好大的功夫,赔了不少的好酒才撬动了那大胡子的嘴。赛牛也野,该是这里的生灵,一看到面生的人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牛蹄子乱飞。刚开始的半个月杜牧之肩骨都摔骨折了一次,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臂,笑着道:“我现在也是一个又酷又威风的牛仔了。”

轻轻放下手里最后的酒,他话锋又一转告诉晏淮左其实赛牛也早已没落了,不过是大胡子他们固执地守在这里,一年又一年,不知疲倦地向游人展示早就被时间碾过的,六七十年代怀俄明的golden days.

“可能是在坚持什么吧,但我总觉得这些老人的固执有种英雄迟暮的悲凉。”多愁善感,这也一向是他。“他们都说,真正的怀俄明人大多早已逝去,现如今留下的只不过是后工业时代千篇一律的空壳子而已。”

杜牧之也聊起镇长的小儿子费蒙结了婚,是这一年小镇上难得的喜事,镇长胡子笑得都要翘飞了,那栋房子自己帮着和他们盖了足足一个月,被盖得宽敞又气派。恰逢圣灵节,就连空气里都格外多添笔了一抹厚重的色彩,而他就坐在来邀的宾客里,和大家一样感动地鼓掌,满眼祝福地看着璧人在教堂钟声响起的时候,于圣女的神像前落下绵长的一吻,神父的锤子轻轻一敲,他们就订了终身。

“说老实话,当时我有点走神了。”已经是微醺的状态,这当然能让杜牧之更好地回忆,更细致地讲述,他的声音也变得又温柔又低沉。

“我当时在看窗户,穹顶上的那个彩绘玻璃窗,可能是画着他们自己的宗教故事吧,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那个场景怎么能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