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影帝拨出了电话,却被挂断,直到再打,关机,他的脸色也沉得越发耸人了起来,直到……那个包厢门被打开……
他是最后一个进包厢的,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在状况,只看见这个人突然暴怒,揪起趴在地上的一个男人,甩了出去,照着腹部就是恶狠狠的一脚。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让他一时兴起调戏了一下的少年,双手被绑,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九尾过来的时候,猫儿跟他讲了大概情况,九尾听完凝重的脸上又添阴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声音里第一次没有了那股浪荡:“对不起。”
闵舟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因为这没有丝毫帮助,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人是谁?”闵舟的声音很沉,带着逼人的压迫感,仿佛只要说出那个名字,就会被撕成一片碎末。
九尾愧色更甚:“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校友,叫苟勋……”
话还没说完,领口就被一把揪住,九尾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对不起。”
情急之下,猫儿扑上去抓住了闵舟青筋暴起的手:“不关尾哥的事,是我叫苟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会……”看着那冷冷的眼神,猫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心一横,“你要打就打我吧!”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护士已经悄悄叫了保安上来,那个浑身冷厉的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松开了手。
他退后一步,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Tony,帮我查一个人,信息我待会儿发你,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出来!”
“还有,把网上的消息压下去,我不想看到任何我跟陆尧出现在酒吧的新闻。”
“什么广告,全部改期!”
“电影也往后推!”
“推到……”闵舟盯着沉重的急救室大门,停顿了很久,声音突然无力又苍白了起来,“陆尧好起来为止……”
忽然间,他想起了那篇同人文,最后生离死别的那一幕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他记得故事里好像也是在这么一家医院,晚到一步的龙寻抱着已去的莲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慌乱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那只是个故事,我们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喃喃的自语又在一瞬间崩溃了,“都怪我,都怪我!”
他靠着墙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拨出一通电话:“林轩,帮我再写一篇,我要喜剧甜文,皆大欢喜,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那种!”
挂了电话,林大主编一脸懵逼,实在摸不透他这老友的心思,一开始要往死里虐的是他,说是故事里被虐惨了,读者才会从现实里找安慰,这样才能润物细无声,悄悄策反敌对势力。这会儿又要往齁里甜?真当自己这一字千金的主编好使唤呐?
心里把这位剥削完免费劳动力,还要压榨剩余价值的影帝里里外外吐槽了一遍之后,林大主编坐到了电脑前——怎么个甜法儿呢?听说,影帝潜规则了编剧?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人总在这个时候,才觉察出自己的渺小,任你手眼通天,生死面前,都只是个不堪一击的芸芸众生,命运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把你往后余生的所有希望掐得干干净净。
你无法左右,无法控制,你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见惯生死的医生来宣判余生的苦乐悲欢。
等待也是最磨人的,所有的愤怒,暴躁,都在无止境的等待中磨砺成无能无力的无可奈何,和最最卑微的祈求——神啊,如果可以换他一生平安喜乐,我愿付出我的一切!
眼看这位影帝的脸色不那么骇人了,一个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闵舟木木地坐在急救室外泛着冷光的长椅上,无知无觉地任凭护士摆弄,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那道白色的大门。
陆尧,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准备了这么久,你忍心不看一眼吗?说好的囚我无期呢?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