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论内心,祁北依然是非常希望留下她的,他还想跟她聊天,听她议论结不了盟也可以,能留下来陪他说说话就好。可是,祁北根本不能这么做。
他索性伸手比划个“请”的姿势,不打算亲自去送百灵夫人了。
走了两步,百灵夫人再一次折回来,最后努力一回,劝祁北:“金鱼族女族长既然答应出嫁,心中必定对太史老爷有爱慕之心,她蛮横逼迫太史老爷休妻,可见独占欲有多强。我们暂且撇开其他的情节,这场大婚,的确是太史老爷杀了金鱼族个猝不及防。只从情感上来讲,就是太史老爷负了她。祁北,你相信我,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在拜堂的时候不是满心欢喜的,没有哪个女子在夫妻对拜的时候被扣押砍头,亲眼见到族人全部被灭,心中还不怀仇恨的。叫我说啊,这种滔天之恨绵绵不绝,别说是十年了,再来一个十年也不足以平息。除非以同样的血洗才能打消心头之很呀。”
祁北茫然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已经迷惑了,看得出百灵夫人刚才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对他确有触动:“真的吗?可她的确亲口告诉我,愿意放下旧仇结盟。”
百灵夫人叹道:“人心难测,更何况遭遇这种惨剧的金鱼族人呢。”
那么,红嫁衣女鬼的“结盟”,到底算不算数?
祁北的思维开始僵直,纠结于该信还是不该信,恍惚间,忽然叫住百灵夫人,问:“你会想要杀掉灭了火烈鸟族的人吗?”
秦挚挑挑眉毛,不带任何情愫地笑一声:“灭我火烈鸟族的,就是嘉扬。”
百灵夫人短暂地,双脚定在了原地。
祁北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
“挚儿,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在西北城门外都发生了些什么。”百灵夫人若有其思,忽然开口。
“姐姐想知道些啥?”挚儿歪斜地躺在马车里,手里习惯性转动金葫芦,只要姐姐安然无恙,其他的事情,挚儿一概懒得过问。
“当然是乱石山鬼车进城的事情。哎呀你坐直了好好听我说话嘛。”百灵夫人见弟弟心不在焉的,忍不住伸手夺走了金葫芦,挚儿叫嚷着“欺负人”,却也只好坐起来。
“他明显被乱石山的金鱼族骗了,但祁北太心直心善,还没察觉到呢。”她喃喃道。
挚儿嘻嘻笑了:“骗了有什么不好?咱们就看他笑话呗。”
百灵夫人听了,气得抬手轻打了挚儿胳膊一巴掌,挚儿夸张叫疼,百灵夫人生气道:“你就该觉着疼。金乌神使想尽办法保护风临城的安全,就你坐在后排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