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舸抬手遮住了眼睛,做着掩耳盗铃的事,“可以下来了吧……”
听语气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洛霖殊笑得玩味,抬腿坐到一旁,对方撑起的小帐篷露了出来。
“不是要让我体会‘父爱如山’么?怎么就这?”
晨舸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毕竟他是想探讨父子情,结果一不小心过火了,成了活脱脱的兄弟爱。
他硬了,毫无准备地撑起了蘑菇。
事发太突然,他是真没料到,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欠揍的家伙不由自主抬起底下的头。想来是他堕落了,所以才会出现屁股决定脑袋的尴尬事情。
洛霖殊撑着下巴悠悠开口道:“不就boki了吗,至于这样?不清楚的还以为你死了谁呢……”
“我是想做你爹的人……”晨舸生无可恋地喃喃。
“这不就恰好证明你很行么?”
“呵……”冷笑一声,晨舸要死不活地呢喃着,“我多年苦心垒造的心理建设就这样轻易地崩塌了……我居然对钦慕的老师的爱子起了错误的反应……我堕落了……我有罪……”
洛霖殊瘪瘪嘴,“不至于,不至于……”
“你懂什么……是我无法接受!”
“这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不就是个生理反应吗?”洛霖殊实在受不了对方凄凄哀哀的恶心模样,直言道:“硬了再软掉不就好了,我帮你。”
晨舸一愣,不自主地睁开眼盯着对方修长的手指。背脊漫上寒意,他由衷地希望事件走向不要同他想象的那样。
“不、不需要,我自己来……操——!”
……
一声哀嚎激得软绵绵浑身难受,透过屏幕看着惨遭重击的晨舸直晃脑袋。
现在好了,整个就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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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六 204
晨舸是瘸着腿走出来的,看到这一幕的周爷脸色微变,略有所思地对着洛霖殊笑道:“你的癖好也不遑多让。”
瞥他一眼,洛霖殊没好气骂咧咧道:“关我什么事?是他自作自受。”
“或许晨先生确实享受这种方式。”
知道周爷又一次误解了,晨舸也懒得再解释。杨洲那一脚踢得正中靶心,他现在痛得根本没力气说话,只能抵着沙发背默默佝偻着腰来缓解疼痛。
洛霖殊也不想再继续打太极,开门见山道:“周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就不能纯粹因为好奇来看望你?”
“你搁这闲的?”
周爷轻笑了笑,不急不缓从包里取出一张精美的信封,“这是清清托我给你的。”
洛霖殊犹豫着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生日邀请涵,“这值得周爷亲自上门跑一趟?”
“你不值得,清清值得。”
洛霖殊听得云里梦里,“所以?”
周爷收敛了笑意,温和的眉眼覆上浅浅的沉郁,“两年前清清突然失踪,我派人四处寻找,半年后在这的中心公园发现了她的踪迹。我将她带回家询问事由,她却闭口不谈。之后每当我提到这件事,她便会主动转移话题……”
不经意对上阴沉的眼,洛霖殊嗤笑道:“你该不会觉得与我有关吧。”
“自那之后,清清一直关注着你。”
“你是怀疑我把何清清女士绑架了?”
“不。”周爷否决得很干脆,“她对你抱有好感,我想不会有受害者会对凶手心生慕意。”
“听周爷这意思,是想从我这打听何清清女士的事?”洛霖殊惋惜地叹叹气,“但实话实说哈,我还真不清楚。”
周爷眼神沉了沉,锐利的目光仿佛要从清亮的眸子里翻扯出谎言的影子。四目定定对峙少顷,不见对方有任何慌乱,他缓和了面容淡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多留了。”
晨舸斜了眼纹丝未动的洛霖殊,表情变得臭臭的。一声不吭走过去为周爷打开门,顺道找了个对方看不到的角度,用吃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潇洒自在的家伙。
轮椅转了个方向,在碾过门槛的那一刻,周爷冷不丁说了句令晨舸背脊生寒的话,“生日宴那天,我希望你能和清清讲清楚你与……晨先生的之间的关系。”
这是无声的威胁,平静,却深藏危险。
合上门,晨舸面容凝重些许。他心下多少有些担心,可当他抬眸看见罪魁祸首还在悠闲地吃着薯片的时候,他的担心成了燃烧后的草灰。
“你还有心情吃?大难临头了你知道吗?”
“不会啊。”洛霖殊咔擦咔嚓嚼着薯片,“今天12号,何清清的生日在18号。”
“总归是要到的,不是吗?”
那关他洛霖殊什么事?
三天后就满一周期限,何清清生日那天他早走了,哪轮得到他大难临头。
晨舸自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他是故意装得泰然自若,“你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怕也正常。”
洛霖殊勾了勾唇,害怕?简直开玩笑……指不定到时候谁害怕呢。
暗自腹诽一阵,他冲对方努了努眉,“还愣着干什么?碗你洗了吗?衣服你晾了吗?搁这看我好偷懒是吧?”
“……”嘴角抽搐几下,晨舸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你的保姆!”
“当然,我可没钱雇你。”砸吧砸吧嘴,他抬脚踢了踢茶几,“干完活记得给我削个苹果。”
“我、再、说、一、遍!”晨舸强调道:“我不是……”
“不是我的保姆嘛,我知道啊。”洛霖殊看向他,表情很无辜且无害,“但我想要父爱。”
回应是一阵沉默。
显然是响起了不久前的尴尬事,晨舸耳廓忍不住红了。被堵得说不出话,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几番,他认命地走进厨房。
洛霖殊哼了哼气,扑腾一下倒在沙发上,抬眸盯着光洁的天花板,微微怔神。
这么多天了,该出现的人依旧不见踪影,合作对象神级系统也没再现身。
此外,他的处境也极为尴尬,离不开位面,也找不到人,没有最新的消息,亦无任何作战策略,眼下迷茫的局势弄得他仿佛囚中鸟,任他如何展翅振飞也还是在原地踏步。
他心里头颇烦,也有些许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慢慢失控。
针对自家宿主的烦扰,软绵绵是欲言又止,他很想说什么,尤其想告诉宿主前天深夜霄擎轩回来了。但他不得不忍住,不得不逼迫自己把冲动埋进心里,因为他牢记着霄擎轩那晚的话。
【不要告诉霖殊我回来过……】
【为什么?你不想和宿主说说话吗?如果真的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和宿主商量?】
【有些事只能行动,商量是得不出结果的。】
对方缱绻的目光依旧深情不已,可仔细看上一眼,却又不同于往常,那眸子深处仿佛藏着无言的依恋与不舍。
软绵绵看得真切,但他还是警惕地问道:【你……不会背叛宿主吧……】
【我只想霖殊活得安然……】
软绵绵张了张嘴,他猜到了霄擎轩要做什么,【你不要命了?你真要一个人去除掉主神系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神级系统已经找到了何瑜,而且主神系统的力量现下正值衰弱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可……】在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觉得这个世界肯定疯了,这个人也肯定疯了,【宿主不会允许的!】
【这很危险,我也同样不会允许他卷入进来。】
【可我们也是一份力量,我们能帮忙!】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眷恋般的在洛霖殊唇上轻轻点了点。
看着那渐缓淡去的绿影,他终究忍不住开口,【那你回来……是…来告别的?】
【我想霖殊了,我想见他……】
心下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会死吗?】
【我会拼命活着,活着回来见他。】
就这样,来得悄无声息的绿影再次隐于黑暗。
扪心自问,软绵绵也不知道帮着隐瞒究竟是对是错,可他一旦回想起霄擎轩坚定毅然的目光,他便无法将事实说出口。
那般的霄擎轩犹如虔诚的信徒,不知疼痛、不惧危险地追寻着刻入骨髓、没入血肉的信仰。
他想着,即使前方是深渊虎口,会万劫不复,为了宿主,霄擎轩也定会毅然决然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