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漫天血海的残酷景象,余温下手又狠了三分,对着姜铭致命处连续不断地劈、刺、撩、挑,招招致人于死地。
姜铭简直怒不可遏,他见惯了余温顺从得像条狗的样子,怎料他还会有反咬主人的一天。
眼见余温越缠越紧,那三百精兵也固若金汤,姜铭一边躲过刺向咽喉的一剑,一边下令道:“弓箭手!”
居于高处的弓箭手立刻松弦放箭,密集的箭矢破风而来,刺到三百精兵身上,连余温也不幸被刺穿手臂。
精兵并未带重盾之类的防御武器,现下被重重包围,又不能舍弃地面据点,便只能被动挨打。
姜铭见其已成案上俎肉,大喜,嘲讽道:“没翅膀的凤凰,我看你怎么飞!”
余温的血性在这一刻被瞬间激发,他折断箭尾,咬牙将整枝箭拔了出来,回以讽刺:“谁说没翅膀的凤凰就不能飞?”
他舍了背部甲胄,先伸出完整的左翼,紧接着,从被斩断的右翼位置,也冒出了沸腾的火焰。
那是他的灵力,也是他的神魂,它缓缓凝成羽翼的形状,带着余温升腾而起,如飓风般席卷各高台,将弓箭手们尽皆斩下。
姜铭眼见高空失守,看余温的眼神更添几分恨意,他怒喝一声,持枪一踏地面,飞身扑向高处的余温。
只听一声扑哧展翅声,姜铭也显出了他的羽翼,鸦羽飞扬,这是他的真身。
两方主将缠斗,下方士兵也马不停蹄地交起手来,一时间杀得血肉飞溅、惨嚎不止。
刀兵相接,一凤一鸦几乎化成残影,每一次出手,都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姜铭,你总看不起我,其实,你才是最忠心的那条狗。”余温一边迎战,一边嘲笑道。
姜铭:“若早知你这窝囊废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当初凤鸣山上,我就该彻底杀了你。”
余温:“那你为何不动手呢?罢了,不重要了。”
他借着姜铭劈砍之力,飞速向后退去,霎时间只见红光漫天,以余温为中心,凤凰真火席卷了半片天地。
姜铭怕他又使出什么邪术,一路紧随而至,将凝满灵力的枪尖刺向了余温的胸膛。
“嗤”地一声轻响,长枪入体比想象中更加容易。
在那一瞬间,两人几乎是肩挨着肩的距离,明明是生死相搏的仇敌,却仿佛两心相印的爱人。
余温动了动唇,他本有很多话想对姜铭说。
想说他其实没有那么贱,只是心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拿不回来,抓心挠肝地痒。
想说全族之祸他并非不痛,只是比起仇恨姜铭,他更恨自己。
想说这三百年折磨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他可以告慰凤族先灵,只可惜那些逝去的族人再也回不来了。
可最后他只是将姜铭一把推开,说了一句:“多谢成全。”
灿金色的火焰一跃而起,将余温的身躯包裹吞噬。
以灵魂为献祭,召唤出的涅槃之火,无法扑灭,亦无法消除,用它来阻挡数千护卫军一个时辰,足够了。
姜铭落到地上时,余温的身体已经被火焰裹得看不见了,却仍听见他用嘶哑的声音在火中吼道:“凤族,不是叛主之徒!”
眼见余温以生命为他们铺平道路,三百精兵刹时军心大振,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