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清不知道该怎么诉诸言语,只好抱着哥哥的脖颈一个劲地摇头,他疲倦地靠在哥哥的肩上,全身心的重量都倾倒向对方,安赫宇抱着他的背,宽厚的大手将他抱起,到餐桌旁放下,“等你忘记就好了,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他在安子清唇上落下一吻,一如往日说着不经推敲的谎话,“清儿只要相信哥哥一个人就好了。”
安子清没有说话,沉默地垂着头,安赫宇凝视了半晌却再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餐厅离阳台很近,也能更清晰地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阳光从落地窗温柔地倾洒进来,安子清怔怔地听着鸟儿叽叽喳喳声和路人走过的笑声,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边上往外看去,隔着三层楼,鸟儿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对面好像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朝这边看来,安子清恍惚之间,竟看到那人穿着妈妈走之前穿的那件黑西装,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念头,他不由得爬上阳台的栏杆,试图去看得更清楚。
风习习地拂过脸,长长的发在眼前缠绕,他前倾着身子,眼睛睁得很大,要将那人的脸看清楚,但总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糊成一片。
“妈妈.....”
身子几近悬空,欲乘风而去,身后却忽然传来碗碎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从身后猛得抱住他,那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侵入身体,他被死死地嵌入拥抱之中,安子清怔怔地回过头看安赫宇瞠目欲裂的模样,用着天真的表情说,“哥哥,你看妈妈在那,我想去找她。”
可他没能来得及听到哥哥的回应,在那颤抖的喘息声中,他的意识忽然便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切幻象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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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存在人格分裂的可能,幻视幻听,自杀倾向很明显。”
“吃什么药能好?”
“吃药可以缓解症状,但是心病还需新药医。”
和医生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安赫宇开了药单便回到病房之中。
安子清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在一片纯白色之中静静沉睡着,他的脸色苍白,输着液的手臂细得好像一折就断,那般脆弱,像只枯蝶,随时都有可能随风化去。
安赫宇站在病床边上垂眸注视着这个他紧紧守在怀里那么长时间的孩子,像被他弄坏了似的,心里没有一处是好的。
长这么大以来,他没有真正意义的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受来的教育是被施与的,至今的收留是被恩惠的,手里握着的权利是叔叔阿姨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留下的。到现在,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只有安子清而已,这个全身心依赖信任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