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吗?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信任我。”
那是当然的吧,哥哥说的话当然是对的。少年的安子清毫无怀疑,就连父母都无法撼动他对安赫宇的信任。
这一天母亲回来得很早,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神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她从未在家里穿的这么正式,安子清回去的时候不禁怔了一下,但母亲首先看向的却是安赫宇。
“赫宇,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小清说。”
母亲抿着唇,神色戒备,她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安赫宇,她一直把安赫宇当做亲儿子养,甚至比对安子清还好,安子清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安赫宇搭在他肩上的手沉默数秒之后放了下去,“好。”
母亲朝他招了招手,叫他坐到对面来,抿唇半晌,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小清,我没有想到会在你没成年之前说这件事。”
“怎么了,妈妈?”
她的手指碾着文件的边角,压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才道,“你爸爸回不来了,今天和你说完妈妈也要走了。”
“什么意思?”安子清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像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似的,母亲面上的表情消失了,“一直不和你提起咱们家的生意是为了让你无忧无虑长大,但是小清知道爸爸妈妈做的事是容易‘出事’的吧,现在,到了出事的时候。”
“什么...”安子清揪紧了裤脚,他试图在母亲脸上找到有所余地的可能,但母亲投来的目光尽是木已成舟的意味,她说,“正是为了防止这一天,我们才领养了赫宇,在我们走后,小清你要听哥哥的话,生活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母亲的语气云淡风轻,其后她在安子清面前签下了自己的遗嘱,读了遗嘱的内容,安子清一个字也没听清,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当然知道自己家里做的事并不是正经事,会和很多坏人打交道,他也隐隐知道总有一天会出点什么事,但毕竟安赫宇和爸爸妈妈将他保护得太好,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在如此平常的一天突如其来。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取而代之坐在他身旁的是安赫宇,闻到安赫宇的味道,他埋进胸前便哭了起来,“哥哥你快去帮爸爸妈妈!”
安赫宇却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安慰他,也没有说办不到,他只是轻轻抚摸着安子清的背,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胸前的布料,直到落日西沉,安子清哭累了睡了过去才停下抚摸的手,将他抱进卧室,盖好被子,便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直到黑暗淹没了这个房间仍然没有动弹半分。
如母亲所说的,她和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子清度过了浑浑僵僵提心吊胆的一个月,稍有什么动静便要跑去门口看,却什么人也没能等来。安赫宇也忙了一个月,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整日早出晚归。而一个月后父亲的顾问律师登门拜访,带着两个骨灰盒郑重地交给安子清,语气平静地告知安子清,双亲已经故去,他说公司的股份归,他说安赫宇成为他的监护人,他说母亲的遗嘱要求,却半句没提他们是如何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