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朴再次醒来，是躺在一张干净的小床上，穿着干净的白色棉布衣服，四肢都缠满了绷带。
那种要命的痛感还在，不过伤口敷了草药，隐有清凉之感，倒是稍稍舒缓了他的疼痛。
赵清朴坐不起来，只能挣扎着仰头，恰好看到坐在他床边的耶律虏。耶律虏好像又瘦了，脸上的胡茬更加明显，眼下乌青，此刻正用手支着下巴，睡着了。
赵清朴试着喊他“耶律虏”， 嗓子却疼得厉害，干哑极了，发出来的声音大概比蚊子哼哼还小。
赵清朴感觉自己现在真是非常需要喝水。
说不了话，赵清朴只能想别的办法发出声音，他嗓子干痛，便费力地咳了咳。
这咳声够大，本在睡梦中的耶律虏猛地站起，看向床边，看到已睁开眼的赵清朴，竟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赵清朴又咳了咳，只觉得嗓子怕是要彻底废了。
耶律虏竟是，登时红了眼眶，眼角处也隐隐有了眼泪。
赵清朴也惊奇，他还从未看到过耶律虏这副样子，简直是憔悴得要命。
耶律虏已手忙脚乱地为赵清朴倒好了微微放凉的开水，轻轻托着赵清朴的后背扶起赵清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给赵清朴喂水。
赵清朴喝过水，觉得自己嗓子好了许多，还是疼，说不来话，但好歹不像初醒那样。
喂完一杯水，耶律虏又小心翼翼扶着赵清朴躺好，给赵清朴掖了掖被角。
赵清朴看着耶律虏，他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惜现在说不出口。
耶律虏眼眶还是红的，“你还能醒来，真好。”
赵清朴努力牵动嘴角，给了耶律虏一个安慰的笑。
耶律虏轻轻拍拍赵清朴的手背，“柳黑涯已经被我杀了。还是多亏了你重伤他，要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杀了他。”
“对不起，小道士，那个破房子太难弄开了，我进去得迟了……”耶律虏说着，眼眶竟又红了。等待赵清朴醒来的这几天，他几乎要恨死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不能及时进去，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坚持牢牢站在他身前……
赵清朴若是醒不来，耶律虏已准备好要随他去了。
赵清朴叹气，微微摇头，可惜他说不了话，他只想对耶律虏说“不怪你，谢谢你。”
耶律虏抹了抹眼睛，又道：“没事，不用怕了，这大成教已彻底没了。你昏过去没多久，你师父和师叔一起来了，我们一起杀光了大成教的恶徒。侯，陆寂疏没事，他吃了神瑶草，误打误撞恢复了记忆，用扇子割了一缕柳黑涯的头发，带着那缕头发和他的扇子走了。我记得夭夭帮过你，和你师父说了，他就将夭夭也放走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其他的，乔家那些人，都早已被柳黑涯杀了……”
赵清朴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其实他也没想到，他竟没死。还活着，他很庆幸了，其实他也有很多话想同耶律虏说。